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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绘线条图像——物象空间的表达教学有感

第一次带着人美版八年级美术上册“手绘线条图像——物象空间的表达”这节课走进教室时，我手里没拿复杂的理论课件，只抱了一盆开得正好的绿萝和一摞空白速写本。站在讲台前，看着学生们好奇又略带紧张的眼神，突然想起苏霍姆林斯基说的“教育的本质是心灵唤醒心灵”，或许这节课，该从他们熟悉的东西开始。

我把绿萝放在教室中央的桌子上，让学生们围着坐成圈，“不用急着画，先观察三分钟——看看叶子重叠时，后面的叶片和前面的有什么不一样？顺着藤蔓往下看，茎的走向是不是让你觉得它在‘往后退’？”话音刚落，有个平时不爱发言的男生突然指着一片被挡住一半的叶子说：“老师，后面的叶子颜色好像淡一点，而且线条没那么清楚！”这句话像颗小石子，瞬间激起了讨论的涟漪，有学生补充“离得远的藤蔓看起来更细”，还有人发现“从上面往下看，花盆的口是个椭圆，可下面的底好像藏在后面了”。我没急着总结，只是把他们说的这些观察点记在黑板上，这其实是建构主义理论里“让学生在主动探索中建构知识”的小实践，比起直接告诉他们“近实远虚、近大远小”，自己发现的规律总会记得更牢。

接下来的绘画练习里，我没要求所有人都画绿萝，而是让他们选择教室里自己觉得“有空间感”的东西——有人画了靠窗的书架，有人画了摞在角落的课桌，还有个女生居然画了讲台旁边的拖把。巡视的时候，我发现很多学生一开始只会把物体“平摆”在纸上，比如画书架时，每层书都是一样大、一样清晰，完全看不出前后层次。这时候我没直接说“你画错了”，而是蹲下来指着他画的书架问：“你平时站在书架前，能同时把最前面一层和最后面一层的书看得一样清楚吗？离你近的书，是不是会比远的书看起来大一点？”大多数时候，学生们会愣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地拿起笔修改。有个男生修改完后，兴奋地拉着我看：“老师你看！我把后面的书线条画轻了，还改小了一点，是不是真的有‘往后退’的感觉了？”看着他眼里的光，我突然觉得，教学里最珍贵的时刻，就是见证学生们这样一次次“恍然大悟”的瞬间。

当然，课堂上也会有“小意外”。有个女生画了很久都没动笔，只是对着纸发呆。我走过去时，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老师，我总觉得画出来的东西都是扁的，怎么都画不出空间感。”我没急着教她技巧，而是先拿过她的速写本，翻到前面的页面，指着她之前画的小猫说：“你看你画的小猫，耳朵的线条有轻有重，看起来多立体啊！其实画空间和画小猫的耳朵是一样的，只要让线条‘有变化’，近的地方线条实一点、粗一点，远的地方轻一点、细一点，就能把‘前后’画出来了。”我一边说，一边在她的纸上轻轻画了两条线，一条粗重，一条轻细，“你看，这两条线放在一起，是不是觉得细的那条好像在后面？”她试着画了几笔，慢慢舒展了眉头。后来她交上来的作业，画的是教室里的窗帘，垂下来的褶皱用了不同轻重的线条，居然真的画出了窗帘垂落时的空间层次。这件事也让我明白，面对学生的困惑，比起灌输技巧，更重要的是帮他们找到自己已经掌握的能力，再把这种能力迁移到新的知识上——这大概就是维果茨基“最近发展区”理论最朴素的实践吧，从学生“跳一跳就能够到”的地方入手，学习才不会变成负担。

下课前的分享环节，我把学生们的作业一张张贴在黑板上，没有打分，只是让大家说说“你最喜欢哪张，觉得它的空间感体现在哪里”。有个学生指着那张画拖把的作业说：“我觉得这张最好！拖把杆后面的布条画得很轻，看起来好像垂到地上，藏在杆后面了。”画拖把的女生听到后，脸一下子红了，却悄悄坐直了身子。我趁机说：“其实只要用心观察，哪怕是最普通的拖把、书架，都能画出有空间感的作品。画画不是要画得多‘好看’，而是要把你看到的、感受到的‘空间’，用线条告诉别人。”

走出教室时，夕阳透过窗户洒在那些贴满黑板的作业上，线条有粗有细，画面有简有繁，却都透着学生们最真实的观察和思考。这节课没有讲太多高深的理论，却让我更加坚信，美术教学从来不是教会学生“画什么”，而是引导他们“怎么看”——看身边的绿萝，看教室里的书架，看那些被忽略的日常事物里藏着的空间与层次。而作为老师，我们要做的，就是带着耐心和温度，陪着他们一点点发现，一点点尝试，在线条的轻重变化里，不仅学会表达物象的空间，更学会用一双更敏锐、更热爱的眼睛，去看待这个充满细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