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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奔马与张君的故事

禁止触碰

东汉末年，一位名叫张君的年轻道士意外唤醒镇守古墓的青铜天马，

不料天马竟提出诡异契约：

“骑上我背，便可获千年神力与无尽财富，但代价是你的影子。”

欣喜若狂的张君立即答应，

七日后却发现所有被他影子接触过的人——包括他暗中爱慕的女神——都变成了同样失去自我意识的青铜雕塑。

洛城外的乱葬岗，月色被撕成碎片，洒在歪斜的碑石和荒芜的坟头上。夜枭的啼叫像是钝刀刮着骨头，风穿过枯死的槐树枝丫，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张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道袍的下摆早已被夜露和污泥浸透，沉甸甸地拍打着他的小腿。他手里紧握着一把旧罗盘，上面的指针像个发了癫的病人，毫无规律地疯狂抖动。

“该死的，那老不死的莫死的莫不是在诓我？”他低声咒骂，声音在空旷的野地里显得格外微弱。师父临终前，气息奄奄地将他唤到榻前，说这乱葬岗深处藏着一座前朝方士的古墓，墓中有“通灵之物”，得之可窥天道。可他已经在这鬼地方转悠了大半夜，除了几具被野狗刨出的白骨和磷火，什么也没找到。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回去砸了师父那骗人的牌位时，脚下猛地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罗盘脱手飞出，撞在一块半埋的石头上，“咔哒”一声，指针竟奇迹般地停止了疯转，死死定住，指向他摔倒的方向。

张君龇牙咧嘴地爬起来，顾不得疼痛，顺着指针的方向拨开一丛茂密的、带着腐臭气的荆棘。后面不是结实的土实的土坡，而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口，黑黢黢的，往外渗着阴冷的寒气。一股混合着泥土腥气和陈年金属锈蚀味道的风从洞里吹出，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明光符”，指尖灌注微弱的法力，符纸艰难地亮起一团昏黄黯淡的光晕，勉强照亮前方几步。洞内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狭窄甬道，四壁并非砖石，而是坚硬的夯土，上面刻满了早已模糊不清的怪异符号，线条扭曲，看久了让人头晕目眩。

甬道尽头，是一间不大的方形墓室。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矗立着一尊物事。

那是一匹青铜铸造的马。

它比寻常战马要高壮许多，昂首扬蹄，三足腾空，只有一只后蹄踏在一只同样由青铜铸青铜铸就、展翅疾飞的鸟儿背上。姿态矫健到了极致，充满了力量与速度感，仿佛下一瞬就要撕裂这死寂的空气，破空而去。马身布满了暗绿色的铜锈，但在符光照耀下，某些棱角处仍能窥见冰冷的金属光泽。马首微微低垂，那双空洞的眼窝，似乎正无声地凝视着闯入者。

张君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悸动。他看得出，这绝非俗世工匠所能为。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上前，伸出颤抖的手，想去触摸那冰凉的青铜身躯。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马腿的前一刹那——

“嗡！”

一声低沉的、非金非石的震鸣陡然自马体内传出，在整个墓室回荡。青铜马周身那些斑驳的铜锈缝隙里，骤然迸射出无数道细密的、刺目的白光，如同千万根冰冷的银针，瞬间刺破了墓室的昏暗。强光过后，那原本死物的眼窝中，竟各自燃起了一簇幽蓝色的火焰，缓缓跳跃，如同活物的眼眸，冰冷地、居高临下地锁定了张君。

张君“啊呀”一声怪叫，连滚带爬地向后跌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抖落簌簌尘土。他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一个低沉、浑厚，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深处响起，震得他神魂都在发颤：

“凡人……为何扰吾沉眠？”

张君牙齿打着战，抬头望着那对幽蓝的火焰之瞳，大脑一片空白。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匍匐在地，语无伦次：“仙…仙驾！小道…小道张君，无意冒犯！乃奉先师遗命，前来…前来…”

那对蓝焰闪烁了一下，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古老岁月沉淀下的漠然：“吾乃此地镇守，‘翩跹’。汝既至此，可见机缘未绝。”

张君听到“机缘”二字，胆子稍稍壮了些，偷偷抬眼。只见青铜天马——翩跹，周身流淌着若有若无的光华，神圣又诡秘。

“汝渴望力量？财富？亦或……长生？”翩跹的声音带着奇异的蛊惑力，直指人心最深的欲望。

张君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在山中清修十年，受够了清贫孤寂，看够了师兄们凭借微末法术在外招摇，锦衣玉食。他渴望被人敬畏，渴望挥金如土，渴望不再因为施放一个蹩脚的火球术而耗尽心神。这些欲望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

“我…我都想要！”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睛因激动而布满血丝。

“善。”翩跹的回应简洁有力。“骑上吾背，与吾订立契约。吾赐汝千年神力，享之不尽的世间富贵。”

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张君的头脑。他甚至没有去想为什么如此轻易，代价是什么。

“代价！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他还是残留着一丝理智追问。

墓室里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那幽蓝的火焰在无声燃烧。然后，那个声音缓慢而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你的影子。”

影子？张君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身后。在晦暗的符光照射下，他自己的影子拖在地上，模糊而扭曲。用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换取真实不虚的力量与财富？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狂喜彻底淹没了那一丝微不足道的疑虑。

“我同意！成交！”他生怕对方反悔，忙不迭地应承下来，手脚并用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