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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袖清风故事

清账

财政局局长李德林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刚送来的内部审计报告。

他眉头紧锁，指尖在报告封面轻轻敲击。这份例行审计本不该引起任何波澜——波澜——直到昨晚那个电话。

“李局，听说最近在审计各单位的小金库？”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您这位‘铁面局长’可得手下留情啊。”

李德林正要回应，对方接着说：“对了，您儿子李明在华城地产做得不错，年轻有为啊。不过现在房地产不景气，压力肯定不小。”

话到这里，李德林才恍然大悟。华城地产的违规资金问题早有耳闻，而这家公司恰好在这次审计名单上。这通看似平常的电话，实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警告。

此刻，李德林翻开审计报告，直接翻到有关住建局的章节。果然，华城地产通过虚报项目、伪造合同等方式等方式，将八百多万资金转入住建局下属协会账户，再以各种名各种名目返还给企业，逃避监管和税收。

按照常规，他会签批意见批意见后转给纪检部门。但想到儿子的处境，他的手迟疑了。

——

周五晚上，晚上，李德林回到父母家吃饭。这是他们家延续多年的传统，无论多忙，周末，周末总要聚一次。

“爸，您来了。”李明开门时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

“怎么，工作太累？”李德林注意到儿子眼下的黑眼圈。

“还好，就是最近项目进度紧。”李明轻描淡写地带过。

饭桌上，李父做了拿手的红烧肉和清蒸鱼，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李德林看着已经长出白发的儿子，心里一阵酸楚。李明。李明大学毕业后进入房地产业，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晋升，近几年却随着行业下行越发步履维艰。

“明明，最近公司怎么样？”李母关切地问。

“还行，妈，别担心。”李明笑着往母亲碗里夹了块鱼，“就是常规调整，行业都这样。”

饭后，李德林和李明在阳台喝茶。

“爸，有件事……”李明欲言又止，“我们公司可能近期会有人员优化。”

李德林心头一紧：“你的位置？”

“不好说。这两年我负责的项目都不赚钱，虽然不是我个人的原因，但总要有人担责。”李明苦笑，“小雅又刚怀上二胎，压力确实有点大。”

李德林默然。他知道儿媳自从怀二胎后就辞去了工作，家里的开销全压在儿子一人身上。

“如果需要钱，爸爸这里还有一些积蓄……”

李明摇头：“不用，我能处理。倒是您，还是那么两袖清风？”

李德林笑了笑：“清廉惯了，惯了，改不掉啦。”

这个笑容背后，是他心中的天人交战。

——

周一清晨，李德林提前到了办公室。他从抽屉深处翻出一本出一本旧相册，里面有他已故恩师陈老的合影。

陈老曾是市里的老纪委书记，李德林刚进财政局时在他手下工作过两年。那张照片拍摄于一场暴风雨般的反腐行动之后，他们顶住巨大压力，查处了一连串窝案。

案。

李德林还记得陈老当时说的话：“德林，干我们这一行，就像走钢丝。一边是良心，一边是人情。但记住，一旦你从钢丝上掉下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时他还年轻，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分量。如今重温，字字千钧。

钧。

办公室主任敲门进来：“局长，住建局王局问您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说好久没聚了。”

李德林几乎能闻到这场饭局背后的味道。他沉吟片刻：“回复王局，就说我这周都有安排，谢谢他的好意。”

门关上后，他拿起那份审计报告，久久凝视。

——

周三下午，李德林独自驱车来到城南的老街区。

这片区域还保留着保留着上世纪七八十年的红砖楼房，其中一栋的二层，就是他长大的地方。他把车停在街口，步行走进熟悉的小巷。

楼道里依然飘着他记忆中的饭菜香，墙角剥落的水泥露出里面的红砖。他停在201门前，这里已住着别人，但他仍能从门缝中看到过去的影子。

那年他十六岁，父亲病重住院，母亲在医院陪护，他一个人守着这个不到四十平米的房子。一天晚上，居委会孙主任敲门送来一篮鸡蛋和两百元钱。

“。

“德林，这是组织上的慰问金，收下吧。”

少年李德林犹豫着不敢接：“孙阿姨，我爸说不让收别人东西。”

“傻孩子，这不是别人的东西，这是组织的关怀。你爸为厂子里厂子里奉献了大半辈子，现在有困难，厂子不能不管。”孙主任把篮子塞到他手里，“记住，人穷不能志短，但也要懂得接受善意。”

后来他才知道，那笔钱其实是厂里工友们自发凑的。父亲回来后，挨家挨户道谢，并坚持用后来的医药费报销款还给了每一个人。

“咱们家不欠人情，”父亲当时说，“人情债，最重啊。”

站在老房门前，李德林仿佛听到了父亲的脚步声和那句话在走廊回响。

——

周四，李明突然来到办公室找李德林。

“爸，有件奇怪的事。”李明神色困惑，“我们老板今天找我谈话，说总公司很看好我的能力，准备提拔我为区域副总，不仅不加裁，反而要加薪百分之三十。”

李德林的心沉了下去。他没料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这么直接。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需要考虑一下。爸，这事太蹊跷了。上周还在传裁员名单上有我，这周就破格提拔？而且比我资历深的人多的是。”李明直视父亲的眼睛，“这和您的工作有关系吗？”

李德林沉默良久，最终决定坦白：“目前正在进行的一项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