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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珈山的历史

谁在深夜与山对弈

凌晨三点，考古系陈教授颤抖着拨通了我的电话：

“珞珈山的龙脉...醒了...”

电话炸响的那一刻，我刚把最后一口冷掉的泡面塞进嘴里。凌晨三点，窗外的珞珈山浸在墨一样的夜色里，连虫鸣都吝啬。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是“陈守仁”三个字，我那位以严谨刻板著称的导师。心头莫名一紧，这个时间点，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他绝不会打扰任何人。

接通了，传来的却不是惯常那种常那种沉稳的、带着书卷气的声音。而是一种被极力压抑，却仍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嘶哑气流声，伴随着牙齿细微磕碰的哒哒轻响。

“小林……”他喊我的名字，气息断断续续，“快来…老斋舍…天台……”

“教授？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我把泡面桶往旁边一推，人已经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去抓椅背上的外套。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吸气声，好像他正费力地把空气压进肺里。

“……山……”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孩童般的惊惧，“珞珈山的…山的…龙脉……醒了！”

“龙脉？”我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陈守仁，这位在国际考古学界都享有盛誉的学者，毕生致力于用碳14和地层学说话，怎么会吐出这种带着浓厚玄学色彩的词？

但电话那头传来的，不只是他的声音。一种低沉、悠长、仿佛来自大地脏腑深处的嗡鸣，透过话筒，微弱却又无比清晰地撞进我的耳膜。那不是风声，不是机械运转，更像是什么庞大无比的活物，在沉睡中翻身时带的叹息。

紧接着，通话断了，只剩下一串忙音。

我来不及细想“龙脉”是什么意思，但教授声音里那份濒那份濒临崩溃的恐慌做不了假。我用最快速度冲下楼，发动了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二手自行车，一头扎进珞珈山浓得化不开化不开的夜雾里。

春夜的校园本该弥漫着樟树的香气和香气和年轻人的活力残余，但此刻，沿着盘山道向上，空气像是凝固的胶体，沉重冰凉。路灯的光晕在雾气中化作一团团浑浊团浑浊的黄斑，勉强照亮前方几米的路。路旁的树木静止得像黑色的剪纸，一丝风都没有。太静了，静得可怕，连平时最活跃的夜猫子都销声匿迹。只有我自行车链条单调的“咔嗒”声，以及我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在这片死寂中徒劳地敲打。

越是靠近位于山腰的老斋舍，那股莫名的压力就越发明显发明显。胸口发闷，像压着块石头。老斋舍那标志性的绿色琉璃瓦顶终于在雾中显现轮廓，这座近百年的建筑群沉默地趴伏在山坡上，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只失去神采的眼睛。

我把车随意扔在楼前，冲向通往天台的楼梯间。木门虚掩着，我一把推开。

陈教授果然在那里。

他没穿往常那件熨帖的灰色夹克，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背对着我，站在天台边缘低矮的护栏旁护栏旁，身形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他正微微仰头，望着远处狮子山与侧船山连绵的黑色的黑色剪影，那是传闻中珞珈山龙脉的具象化身象化身。

“教授？”我轻声唤他，生怕惊吓到他。

他缓缓转过身。就着楼道着楼道口透出的微光，我看清了他的脸——面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但那双总是充满睿智和理性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混合了极度恐惧和某种奇异亢奋的光芒。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山下樱花大道方向，手臂不受控制地控制地轻微颤抖。“你…你来的时候，没感觉到吗？”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多了一丝急切，“路是‘活’的…它在呼吸…”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除了被雾气笼罩的笼罩的、模糊的树冠和建筑阴影，什么也看不清。但我确实感觉到了，从踏入这片区域开始，脚下的大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宏大的节奏微微震颤。

“到底发生了什么？您说的‘龙脉醒了’是什么意思？”我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

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记录…我的勘察记录…”他语无伦次，“还有那些碎片…上面…上面的纹路…它们是对的…传说是对的！”

他拉着他拉着我，踉跄着下楼，回到他在老斋舍一层的临时工作室。房间里乱得惊人，书籍、图纸散落一地，中央的工作台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皮质封面的野外记录簿，旁边放着一个打开的木盒，里面垫着绒布，盛放着几块暗褐色的、似乎是陶制或石制的碎片，大小不一，边缘粗糙。

陈教授扑到工作台前，双手按在记录簿上，剧烈地喘息着。“我错了…我们都错了…”他抬起头，眼神狂热地看向我，“地质勘探，是为了给新图书馆选址…我们打了几个深层探孔…就在樱顶下面…”

他翻动着记录簿，指给我看那些潦草的数据图表和手绘剖面图。“你看这里…这里的岩芯样本，电阻率异常…震波传导速度超出常规模型百分之三十！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石灰岩结构！还有…声纳探测回波显示，地下深处有巨大的…空腔…或者说，是某种高度规则的非自然几何结构！”

我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那些冰冷的数据我并不能完全理解，但其揭示的现象确实颠覆常识。什么样的自然力量，能在山体内部塑造出“规则的几何结构”？

“起初，我以为只是特殊的地质构造，或者是早期人类活动的遗迹，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