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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与土的故事

指尖溺亡

远古神祇“壤”与“渊”相争失败后自愿被人类分食，

从此凡人获得创造和毁灭的双重神力，

世界因此陷入疯狂的割据战争，

直到一位少女同时吞噬了水土两种血脉，

体内形成微缩宇宙，皮肤下星河流转、眼眸中大地沉浮——

焦黑的土地上，最后一点湿气也被烈日榨取殆尽，龟裂成无数片渴求的唇。风卷着沙砾和骨粉，呜咽着掠过阿土的脚边。她趴在一道深堑的边缘，指尖死死抠进干硬的泥壳里，目光黏在下方那具刚刚停止抽搐的身体上——那是她的哥哥，刚咽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旁边站着的，是属于“水寨”的掠夺者，穿着暗蓝色、吸饱了水汽显得沉显得沉甸甸的麻布衣。为首的小头目，一个脸颊上有道扭曲疤痕的男人，正漫不经心地甩着匕首上的血上的血珠，血滴落在干土上，瞬间被吸吮殆尽，只留下更深的褐斑。

“晦气，”疤脸啐了一口，“搜干净点，‘土疙瘩’们穷是穷，有时候能摸出点好货。”

另一个水匪应了声，蹲下身，粗暴地翻检尸体。很快，他从阿土哥哥土哥哥贴身的内袋里，掏出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小块。打开，是一块婴儿拳头大小、色泽温润如膏玉的……的……土壤。

寂静。

连风都仿佛停滞了一瞬。几个水匪的眼睛瞬间直了，呼吸粗重起来。那不仅仅是土，那是浓度极高的“壤”之血脉之血脉碎片！对于拥有“渊”之力的他们而言，这是剧毒，也是无法想象的诱惑——若能安全吸收，力量，力量必将暴涨。

阿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擂鼓。她认得那东西，哥哥临死前一夜，一夜，在漏风的破屋里，曾对着它喃喃自语，说这是家族最后的希望，是能在“净水坛”换到进入“丰饶壁垒”资格的钥匙……

疤脸眼中闪过极致的贪婪与挣扎。他猛地伸手夺过那块“壤”，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妈的……拼了！”他低吼一声，脸上涌现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另一只手抬起，掌心渗出清亮的水珠的水珠，水珠滚动，散发出湿润的生命气息。他试图用水之力去包裹、压制那份厚重的土之精华。

异变陡生！

那温润的土块接触到精纯的水力，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黄褐色的光芒爆开，沉重、粘滞，空气，空气瞬间变得如同泥潭。疤脸惨叫一声，他操控的水流失去了灵性，反而被那土黄色光芒牵扯、污染，变成浑浊的泥浆，倒灌回他的手臂。他的皮肤下，肌肉诡异的蠕动、僵化，颜色转向灰败。

“头儿！”其他水匪惊骇后退骇后退。

就是现在！

阿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像一头矫健的豹子从堑沟边缘扑下，落地无声，目标明确——不是那块正在反噬主人的“壤”，而是疤脸腰间悬挂的一个皮质水囊。那水囊鼓胀，表面甚至凝结着细微的水露，散发着纯粹浓郁的“渊”之气息。

她的手抓住水囊的瞬间，另一个濒死的水匪也反应了过来，一刀劈向她的后背。火辣辣的痛感炸开，但阿土不管土不管不顾，用力扯下水囊，抱在怀里，扭头就往哥哥尸体旁的另一道裂缝跳去。

身后传来怒吼和更加凄厉的惨叫，土黄色的光芒似乎更盛了，夹杂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她没回头，沿着熟悉的、错综复杂的地底裂隙拼命奔跑，背上伤口流出的温热液体浸湿了破烂了破烂的衣衫，怀里的水囊冰凉坚硬，硌着她的肋骨。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四周彻底漆黑，只有远处缝隙透入的一丝微光勾勒光勾勒出嶙峋岩壁的轮廓，她才力竭地瘫倒在地。剧烈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火辣辣地疼。她哆哆嗦嗦地解下那个皮质水囊，拔开塞子。

一股清冽的，带着某种亘古苍茫气息的味道弥漫开来。仅仅是闻到，就让她干渴欲燃的喉咙的喉咙得到了一丝虚幻的慰藉。水囊里的液体并非无色，而是在黑暗中泛着极其微弱的幽蓝光泽，如同最深的海底。

她又看向另一只手一直紧握的东西——出发前，族长爷爷偷偷塞给她的，用几乎朽烂的布包着的一小撮粉末。摊开手掌，那是一撮毫无光泽，灰扑扑的，看起来和地上尘土无异的…土。属于他们这一支早已衰败的“土堡”遗民最后的，“壤”的血脉碎片。微弱到几乎感应不到任何力量。

左边，是幽蓝的水之源，代表着“渊”，是毁灭，是流动，是劫掠了他们一切的死敌的力量。

右边，是黯淡的土之屑，象征着“壤”，是创造，是稳固，是他们即将断绝的传承。

没有净水坛的中和，没有丰饶壁垒的庇护，任何一种纯粹的血脉对异族都是致命的毒药。可她还有选择吗？带着“渊”的血脉回去？族人们会立刻将她撕碎。放弃？饿死、渴死、或者被下一波巡逻的水匪杀死？

哥哥临死前圆睁的双眼在她眼前闪现。那片生养她却再也无法提供一粒粮食的焦灼土地在脑中浮现。仇恨与绝望像藤蔓一样绞紧了她的心脏。

她忽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干裂的嘴唇沁出血丝。

那就……一起吧。

她仰起头，先将那一小撮灰色的土末倒进口中。粉尘呛入气管，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嘴里全是砂石磨砺的感觉，没有任何味道，也没有任何力量感，就像吞下了一把真正的灰尘。

紧接着，她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水囊，将里面那幽蓝冰凉的液体，大口灌入喉中。

最初的一瞬，是清凉。久旱逢甘霖般的错觉。

但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