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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执一笔的生肖

判官笔

十二生肖竞选中落选的猫，

手持一支能篡改现实的毛笔潜入天庭，

却发现每个神仙都在用同样的笔修改命运簿。

最终她选择在生死簿上划掉自己的掉自己的名字——却因此成为新的命运之神。

寒雾像是浸透了冰水的纱幔，层层叠叠裹着这片无涯的空白。没有天，没有地，只有脚下偶尔传来的、踩在某种非金非玉的硬物上的微响，证明着她还在“行走”。猫伸出爪子，肉垫触地无声，只有那彻骨的冷意顺着脚顺着脚踝一点点爬上来。

她已经走了太久，久到几乎到几乎要忘记自己为何而来。胸腔里那团因愤怒和不甘而燃烧的火，在这片能将声音都吸走的死寂里，也渐渐只剩下一点将熄未熄的余烬。

是为了……那场竞选。很久以前了，久得像是上一辈子的事。生灵们排着队，去争那十二个刻在时间轮盘上的位置。她起了个大早个大早，自信满满，她的优雅，她的敏捷，她的灵巧，本该稳稳占得一占得一席。都怪那只该死的老鼠！说好了结伴同行，互相照应，它却在她小憩时独自溜走，夺走了本可能属于她的、最后一个名额。从此，鼠窃狗盗，鼠目寸光…它成了十二元辰之一，受人间些许烟火，而她呢？猫？一个不在序列里的影子，一个被遗忘的、连抱怨都显得矫情的失败者。

恨意让那余烬猛地炸开一丝火星。她甩了甩头，尖耳朵警惕地转动，捕捉着这片虚无中任何可能的动静。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处不在的雾，和雾后面更深沉的未知。

又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似乎有了点不同。雾气淡了些，隐约勾勒出一片巍峨得难以想象的轮廓。是建筑？还是山峦？她说不清，只觉得一种庞大的、沉默的压力迎面而来。这就是天之庭？那些？那些幸运儿，那些凭借先天跟脚或者后天钻营位列营位列仙班的存在，就住在这种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身体伏低，每一步都轻得像是一片羽毛落地。终于，她能看清了。那不是寻常的宫殿楼阁，而是无数巨大的、光滑如镜的玉石平台，悬停在虚无之中，以同样巨大无声的虹桥连接桥连接。平台上空无一物，唯有边缘处镌刻着繁复古老的云纹，散发着极淡的、恒定的微光。依旧没有人影，没有声息，比她穿行过的荒原更显空旷而死气沉沉。

这和她想象中仙乐缭绕、祥云朵朵的天庭截然不同。心底那点因闯入禁地而生的惶恐，渐渐被一种荒谬感取代。就这？为了？为了这么个地方，值得那般争抢？

她沿着一条最为宽阔的虹桥潜行，桥下是无底的深渊，望去只觉心神都要被吸走。桥的尽头，是一座格外宏伟的平台，平台上，终于不再是空荡——一扇门矗立在那里。门扉是高耸的暗色金属，上面流动着水波般的光泽的光泽，却没有锁孔，也没有把手。门的正上方，悬着一支笔。

那是一支样式再古朴不过的毛笔。笔杆是温润的青玉色，笔毫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紫金色，仿佛凝结的星光。它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周身没有任何光华流转，却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寂静世界的中心。

猫的心跳漏了一拍。直觉，那种属于狩猎者的、对关键猎物近乎本能的直觉，在尖锐地鸣响。就是。就是它。老龟喝醉后含糊吐露的传说，关于一支能“涂抹定数，另起篇章”的神笔，原来是真的。它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放在这里？

她屏住呼吸，四肢肌肉绷紧，像一个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下一瞬，身影已化作一道模糊的灰线，悄无声息地掠至门下，轻盈向上一跃上一跃——爪尖触及笔杆的瞬间，一股温和的暖流顺着手臂着手臂蔓延开来，同时，那扇紧闭的、看似坚不可摧不可摧的巨门，表面流光一阵紊乱，如同投入石子的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涟漪，随即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就这么简单？她攥紧了手中的笔，青玉笔杆贴着她的掌心，温暖妥帖得仿佛生来就该属于她。她从那道缝隙挤了进去。

门后是一条无比漫长的回廊。廊柱高耸，支撑着支撑着望不见顶的穹隆。两侧墙壁并非砖石，而是由无数不断翻涌、变幻的画面构成——那是人间的景象，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如同一幅幅流动幅流动的、庞大无比的画卷。而在回廊的更深处，靠墙放置着一张张长长的条案，案上堆积着小山般的卷册，大多蒙着厚厚的灰尘。这里的光线晦暗不明，只有墙壁上流淌的画面投下变幻不定的光影。

这里有人。或者说，有“神”。

就在离她不远处的一个条案后，坐着一个身形模糊、披着星辉袍服的身影。那人背对着她，正伏案疾书，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支与她手中一模一样的青玉紫毫笔！猫浑身毛发微微炸起，迅速将自己隐入一根廊柱的阴影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她看着那神明（姑且称之为神明吧）在一本摊开的厚重簿册上写下几行字，端详片刻，似乎不甚满意，摇了摇头，随后提起笔，在那刚刚写就的字迹上轻轻一抹——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墨迹就如同被水洗去一般，瞬间消失无踪，连带着墙壁某处画面上对应的场景也模糊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但细节已悄然改变。接着，那神明又重新蘸墨（那墨汁是从案上一个同样蒙尘的砚台里取的，色泽幽深），写下了另一段文字。

猫的瞳孔缩成了两条细缝。她明白了。这条长廊，这些堆积如山的卷册，就是传说中的“命运司”？而这些神明，他们不是在忠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