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姐姐给我送伞.docxVIP

下雨天姐姐给我送伞

偷看禁书后，姐姐的伞送我进鬼界

那个雨天，姐姐撑着破旧的油纸伞来接我。

同学们都笑她是个傻子。

可他们不知道——

每次下雨，她都会从坟山里爬出来。

带着那把印着咒文的伞。

因为十年前，是我亲手埋了她。

雨下得正浓。

放学铃像是被湿漉漉的空气泡发了，拖着一截黏糊糊的尾音，消散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教学楼里瞬间爆出鼎沸的人声，又很快被更庞大的雨噪压了下去了下去。我收拾好书包，磨蹭到走廊尽头，靠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看着雨帘在屋檐前挂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幕布。

带伞的人趾高气扬，挤作一团冲进雨里，留下一串快活的尖叫和四溅的水花。没带伞的则聚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像一群等待认领的雏鸟，焦急地搜寻着家长的身影。

我不在其中。我知道她会来。一直都知道。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被反复捶打后泛起的腥气，还有少年人身上特有的、躁动不安的热力。几个同班的男生勾肩搭背地晃到我旁边，斜着眼打量外面。

“喂，看那边！”其中一个用胳膊肘捅了捅同伴，声音里带着不怀好意的兴奋。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焦灼的、漠然的，都顺着他指的方向投了过去。

校门外的林外的林荫道尽头，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穿过迷蒙的雨雾，缓缓走来。走得近了，轮廓才清晰起来。是个女人，很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旧衣裤，款式老气得像是从上个世纪偷跑出来的。她手里紧紧握着一把着一把伞，一把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深褐色油纸伞，伞面似乎还隐约透着些暗红色的、扭曲的纹路。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淌，一缕一缕贴在苍白得不见血色的脸颊上。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微微低着头，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带着一种僵硬的、不合常理的平稳。

是我的姐姐，沈青槐。

哄笑声不加掩饰地炸开。

“哈哈！快看那个傻子！”

“是她啊，天天阴着张脸，吓死人了。”

“手里拿的什么的什么玩意儿？博物馆偷出来的吧？”

“林子舟，你姐又来给你送伞啦？真贴心哪！”

！”

刺耳的话语混在噼啪的雨声里，像针一样扎过来。我垂下眼，盯着自己磨得发白的球鞋鞋尖，那里已经溅上了几滴泥点子泥点子。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书包带子，骨节绷得发白。胃里像是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凉飕飕地下坠。

他们不懂。他们只知道她是住在山脚下老屋里的、脑子不太正常的沈青槐。只知道她总是在这种天气里，拿着一把可笑的破伞出现。

他们不知道那座山是坟山。不知道她每次来，都是从那片埋着死人的土包里钻出来。不知道十年前，那个同样下着瓢泼大雨泼大雨的黄昏，十一岁的我，是怎样用一双稚嫩的手，在湿滑粘稠的山坡上，哭着刨开一个浅坑，把她尚有余温的身体草草掩埋。

那把伞，也不是普通的伞。那上面，是用我的血，混杂着朱砂和其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画上去的咒文。一笔一划，歪歪扭扭，源自那本我从爷爷锁死的樟木箱底翻出来的、薄薄的、纸页脆黄欲碎的《引渡录》。

青槐走到了廊檐下。那些嬉笑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她身上带着一股寒气，不是雨水的清凉，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能渗进毛孔里的阴冷。靠得近的几个男生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她没有看任何人，空洞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然后，她把，她把伞递了过来。

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

她的手也很白，是一种缺乏生气的惨白，指甲盖泛着淡淡的青灰色。

我深吸了一口混合着她身上若有若无土腥气的冰冷空气，空气，伸手接过了伞柄。触手是一阵冰凉的腻滑，仿佛握着一条蛰伏的蛇。

“谢谢……姐。”我的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像是在砂纸上摩擦。

她没有回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曾经明亮爱笑的杏眼，此刻像两口枯井，映不出丝毫光亮。她只是完成了任务般，转过身，又一步一步，沿着来路，走向那片被雨幕笼罩的、通往坟山的葱茏树林，身影逐渐被灰蒙蒙的水汽吞噬。

周围的空气这才重新流动起来，伴随着压低了的窃窃私语和几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我撑开了伞。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从伞骨传来，极其细微，却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伞面完全张开，将我和外界的风雨隔开一小片天地。头顶的油纸伞面上，那些暗红色的咒文在潮湿的空气里，似乎活过来了一些，隐隐流转着难以察觉的微光。

一股比青槐身上更加浓郁、更加古老的寒意，从伞柄渗透出来，顺着我的手臂经络，丝丝缕缕地往上攀爬。

心口猛地一悸。

来了。那种感觉又来了。

视线边缘，有什么东西开始扭曲变形。走廊拐角那片浓郁的阴影里，好像蜷缩着一团不成形的东西，微微蠕动了一下。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在某一瞬间凝聚成一张模糊哭泣的人脸，又倏然散开。耳边除了哗啦啦的雨声，似乎还夹杂进了几声极遥远、极缥缈的呜咽，分不清是风穿过树叶缝隙，还是别的什么。

我用力眨了眨眼，攥紧了伞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白色。

不能慌。不能在这里露怯。

我抬脚迈下台阶，走进了滂沱大雨中。油纸伞出乎意料的坚固，密集的雨点砸在上面，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噗噗”声，像是在敲击一面蒙皮的鼓。伞下的空间自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