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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媒体通过算法推荐强化青少年价值观偏向——基于平台内容与用户行为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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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研究旨在探讨社交媒体平台通过算法推荐机制对青少年价值观偏向产生的强化效应。在全球化与数字化深度融合的背景下，社交媒体已成为青少年获取信息、建构自我认同的核心场域，其搭载的个性化算法推荐系统深刻地重塑了青少年的信息环境。本研究的核心论点是，算法推荐并非价值中立的技术工具，其以用户参与度最大化为核心目标，通过持续、重复地推送同质化、情绪化的内容，能够显著强化青少年既有的价值观偏向，并可能抑制其接触多元观点的机会，从而形成信息茧房与回音室效应。为验证此论点，本研究采用混合研究方法，结合对某主流短视频社交平台（代称T平台）上爱国主义与消费主义两大主题内容生态的定性话语分析，以及一项针对315名14-18岁青少年的准实验性问卷调查。话语分析揭示了算法倾向于推送的、具有高度模式化和情感煽动性的内容特征。准实验研究通过追踪受试者在一周内的T平台使用行为，并对比其前后测的价值观量表得分，结果显示，高强度使用者（日均使用超过2小时）在其既有价值观倾向（无论是爱国主义还是消费主义）上的得分显著高于低强度使用者，且其接触异质观点的意愿显著降低。本研究结论认为，社交媒体的算法推荐机制确实对青少年价值观偏向存在显著的强化作用，这种强化作用可能加速群体极化，并对青少年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培养构成挑战。

关键词：社交媒体算法推荐青少年价值观强化效应信息茧房

一、引言

我们正处在一个由数字技术深度定义的时代，社交媒体以前所未有的广度和深度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尤其对作为数字原住民的青少年群体产生了根本性的影响。从信息获取、人际交往到自我认同的建构，社交媒体平台已然成为当代青少年社会化的核心场域。然而，在这片看似无限连接、信息自由流动的数字空间背后，一只无形的手——算法推荐系统——正在深刻地重塑着青少年的信息环境和认知模式。这些系统以用户历史行为数据为基础，通过复杂的机器学习模型，为每位用户量身定制个性化的内容流，其设计目标并非促进知识的全面获取或理性的公共讨论，而是最大化用户的在线时长和互动参与度。

这一技术现实引出了一系列亟待研究的社会问题，其中尤为关键的是：社交媒体的算法推荐机制，究竟在如何影响作为社会未来的青少年群体的价值观形成？价值观作为个体对是非、善恶、美丑及重要性的稳定信念系统，其形成是一个复杂的社会化过程，需要个体在与家庭、学校、同伴以及多元社会信息的互动中，通过观察、模仿、思辨和选择来逐步建构。然而，在算法主导的信息环境中，青少年接触信息的模式发生了根本性改变。他们不再是主动的信息猎手，而在很大程度上成为了被动的信息饲养者，其视野可能被算法根据其早期兴趣偏好而构建的信息茧房所局限。

本研究的核心问题具体聚焦于：社交媒体的算法推荐机制，是否以及如何强化了青少年群体既有的价值观偏向？我们假设，这种强化效应是通过两条主要路径实现的：第一，内容选择性推送，即算法倾向于向用户持续推送与其既有观点和偏好高度一致的内容，从而减少其接触异质信息和对立观点的机会，形成回音室效应；第二，情感极化放大，即算法为了追求高互动率，更倾向于推荐那些情绪饱满、观点鲜明、甚至具有煽动性的内容，这可能导致青少年在特定价值观上的立场变得更为极端和缺乏批判性。

为验证这一假设，本研究将采用混合研究方法，选取当下在青少年中极具影响力的某短视频社交平台（为保护隐私，下文简称T平台）作为研究场域。研究目标是：第一，通过对T平台上两种典型价值观主题（爱国主义与消费主义）的内容生态进行话语分析，揭示算法推荐的内容特征；第二，通过一项针对青少年用户的准实验性问卷调查，量化分析T平台使用强度与其价值观偏向强化程度之间的相关关系；第三，综合两种方法的结果，深入探讨算法推荐强化青少年价值观偏...向的内在机制及其社会意涵。本研究的现实意义在于，为教育者、家长和政策制定者理解并应对算法时代的青少年价值观教育挑战，提供实证依据和理论参考。

二、文献综述

关于社交媒体对青少年影响的研究，在传播学、社会学和心理学等领域已积累了丰富的成果。随着技术的发展，研究焦点也从早期的社交媒体使用与青少年社交资本、自我呈现、网络欺凌等问题的关联，逐渐转向更为核心的、关于算法推荐机制如何塑造青少年认知与价值观的议题。

早期关于互联网与价值观的研究，多基于选择性接触理论。该理论认为，受众倾向于选择接触与自己既有信念和态度相一致的信息，以寻求认知协调。在传统媒体时代，这种选择性是主动的、有意识的。然而，进入算法时代，这一过程发生了质变。伊莱·帕里泽提出的过滤气泡概念，是这一领域研究的里程碑。他警告说，个性化的算法过滤，会使每个用户都陷入一个独特的、由算法为其定制的信息宇宙中，从而与不同的观点和文化相隔离。凯斯·桑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