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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论评 CHINESE PAINTING CALLIGRAPHY 书法的人格意味及创作影响 ◇ 崔祖菁 中国书法的审美理论有两大基本体系:一 未驰……畜怒怫郁,放逸生奇……旁点邪 随着这种喻书方式的发展,逐渐地扩展 是自然物象说,一是人格象征论。自然物象说 附 ,似蜩螗 ?枝。 绝笔收势,余 ?纠结,若杜 到人的精神层面。 这种进步,王僧虔当记首功。 是用自然美来比喻书法美的意蕴,即“类物有 伯 ?毒,看隙缘 ?, 腾蛇赴穴,头没尾垂。 ④ 《笔意赞》 云:“书之妙 道, 神彩为上, 形质次 方”①;人格象征论是以人格来比喻书法,是 虽然《草书势》中尚未涉及人的生命活动, 之,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 这个“神彩” 的 对书法的某种人格界定,以人的某种生命要素 但毕竟以动物的生命现象观照了书法,这将为 提出十分宽泛,具有很大的想象空间,可以容 或精神意味来描述书法美的内涵和艺术境界。 书法的人格观照凿山开路。其后, “如”字的内 纳人的诸多精神品格内涵。这是以人格论书的 书法人格象征意味的理论发展,其脉络大致是 涵也随之扩展。晚于崔瑗,东汉中后期的赵壹 又一生长点。 萌生于汉代,成熟于清代,中间时期则是其成 在其 《非草书》 中多以人的容貌、举止来讨论书 其后,以人的静态实物要素和动态精神 长发展阶段。人格象征意味赋予点画、结字等 法,意味着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把人格象征引入 内涵喻书、品书,呈现出纵横交叉、融合穿插的 以生命,从而在书法风格上体现人的精神和情 书法的轨道: “立体”方式。这一点可在李世民的《王羲之传 感。 由此, 人们在进行书法创作、 欣赏时,自然 凡人各殊气血, 异筋骨。 心有疏密, 手有 论》中窥得: 会联想到人的生命特征,使书法这门抽象的艺 巧拙。书之好丑,在心与手, 可强为哉?若人 观其 (王献之) 字势疏瘦,如隆冬之枯 术富有意蕴且耐人寻味。 颜有美恶,岂 可 学以相若耶? 昔西施心疹 , 捧 树; 览其笔踪拘束, 若严家之饿隶。 其枯树也, 胸而颦,众愚效之,只增其丑;赵女善舞,行 虽槎 而无屈伸; 其饿隶也, 则羁羸而不放纵。 ? 步媚蛊 ,学者 弗获 , 失 节 匍 匐 。 ⑤ 兼斯二者, 固翰墨之病欤!子云近世擅名江表, 一、书法人格象征意味的构建 稍晚的蔡邕在其《九势》中云: “下笔用 然仅得成书, 无丈夫之气。行行若萦春蚓, 字字 艺术的创造、欣赏都有其自身规律,书法 力,肌肤之丽。”⑥“肌肤”是人的身体要素。东 如 绾秋蛇 ,卧 王 ?于纸中, 坐徐偃于笔下。虽秃 艺术也不例外。古人在社会生活中逐渐发现了 晋卫铄《笔阵图》云: 千兔之翰,聚无一毫之筋;穷万谷之皮,敛无 自我,自然而然地在艺术创造中摸索着表现自 善笔力者多骨,不善笔力者多肉;多骨 半分之骨。 ……尽善尽美, 其惟王逸少乎!观其 我,在这一过程中,古人找到了一种书法艺术的 微肉者谓之筋书,多肉微骨者谓之墨猪;多力 点曳之工,裁成之妙,烟霏露结,状若断而还 关怀方式:人格象征。 丰筋者圣,无力无筋者病。⑦ 连 ; 凤 翥 龙 蟠 ,势 如 斜 而 反 直 。 随着汉字的演变和发展,原先象形的特质 “ 骨 ”“肉 ”“筋” 虽 为 人 与 动 物所 共 有 的 孙过庭《书谱》中也大量地以这种综合的 被抽象的意味所取代,这种抽象性使得生命的 特征, 此处“圣” 字道出了作者的本意在于强调 方式论书,如: 各种意味对汉字赋予成为可能。汉代的书法理 人的生命特质。南朝宋羊欣评锺繇时说: “二 质直者则径 ?不遒,刚 ?者又掘强无 论是中国书法理论史的源头,西汉末年的扬雄 子俱学于德升,而胡书肥,锺书瘦。”⑧又引入了 润,矜敛者弊于拘束,脱易者失于规矩, 在其《法言?问神》中云: “故言,心声也;书, “肥” “瘦”的范畴。梁武帝萧衍在《观锺繇书 温柔者伤于软缓,躁勇者过于剽迫,狐疑 心画也。声画形,君子小人见矣。”②虽然扬雄 法十二意》中亦云: “元常谓之古肥,子敬谓之 者溺于滞涩,迟重者终于蹇钝,轻琐者染 此论并非特指“书法”,却被后世书法理论家 今瘦。” ⑨ 于俗吏。 所广泛援引,中国书法中人格与书法关系的讨 此期的书论多用人体的自然要素,如筋、 孙过庭认为王羲之的书法成就是通过长 论即滥觞于此。 东汉中期的许慎说:“书者 , 如 骨、血、肉、肥、瘦等比喻书法,并逐步产生了以 期人格与书法的相互滋养形成的: “是以右军 也。” ③这里的 “如” 本意是汉字取法自然物 人的行为举止喻书的方式,由人体要素的静态 之书,末年多妙,当缘思虑通审,志气和平,不 象之意,却给后世书家无尽的想象空间。其广 比喻方式过渡到行为举止的动态描述,如南朝 激不厉, 而风规自远。” 这里面有一个人格与 泛的包容性,成为后来以“人格”论书的一个 梁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