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大众化”：中国现代批评术语意义生成的个案分析.pdfVIP

“文艺大众化：中国现代批评术语意义生成的个案分析 ●刘研① 近代以来，“大众文学”“文艺大众化”等批评术语从日本横向移植传入中国，直面中 国文化传统、五四新文化的多重洗礼，在20世纪中国特定的历史情势中，其陈述主体、 指摄对象、语义内涵不断发生着变化，从而具有了鲜明的时代特征和本土化特色。“大 众文学”“文艺大众化”与“民间文学”“通俗文学”“市民大众文学”相涵容，又与“国民 文学”“平民文学”“革命文学”“普罗文学‘‘无产阶级文学～‘知识分子思想改造”以及 工业社会中的“大众文化”等互摄互动，共同构成了具有强烈政治精神取向意味的“大众 话语”，成为20世纪中国主流文论话语系统中的一个重要话语资源，同时也是20世纪 中国知识分子最迫切的人文理想。 “大众”本是古汉语复合词，最早可见于《吕氏春秋》，在《礼记·月令》中有“(孟春之 月)毋聚大众，毋置城郭”一句，指参加军旅或工役的多数人；王士稹《池北偶谈》卷二十 五“有白鹤自顶中飞出，旋绕空际，久之始没，大众皆见”，泛指人群，从量的角度是多数 人的概念。日语中的“大众”是宗教用语，指梵语“僧伽”“摩诃僧祗”，意为三个以上的僧 侣集中在一起，也同样是从量的角度来谈的。大众文艺是日本文坛在20世纪20年代左 右的新创词汇，与已经存在的“民众”“庶民”这些词汇不同，“大众文学”强调的是受众 的广泛性，在文学阅读中将妇女儿童也想定为读者，这样一来，大众就不单纯指数量而 言，“大众文学”有了质的含义。1930年左右，大众文学的地位确立起来，并以文学形式 的名称开始单独使用。“大众文学”对译为英语中的(popular)，“大众化”是现代日语受西 ①本文作者系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317 接古今 遇中外 囱 变中既有卑下、低下，又有受欢迎的含义，20世纪还有“将知识普及化”之意，在革命话 较 语系统中，保有“民众的利益与价值”之意。20年代美国通行n瑚s production(大量生产)， 学 Mass成为法兰克福学派所指涉的被动、消极、异化和无力的主体，不再是劳苦大众，而 金 是受到大众传媒思维和审美训练的新型都市市民。 公 午 众文艺》正式创刊。1928年，日本文学界发生了艺术大众化的争论，卢那察尔斯基的文 嬖 学理论被介绍到日本，林房雄将“大众艺术”解释为“无产阶级大众文学”，并对“大众”作 瑟 了如下的解释：“大众’本来是政治性概念，是相对于‘领导者’而言的……大众指的是 查 政治上没有自觉性的阶层。”他把阶级意识嵌入了大众文学。臧原惟人提出“文艺大众 对 化”是无产阶级的中心问题，1931年臧原惟人发表了《无产阶级艺术运动的组织问题》 至 和《再论艺术运动的组织问题》两篇文章，提出“纳普”属下的作家同盟、剧场同盟、美术 榘 家同盟等应与青年同盟、左翼工会及其他团体保持密切联系的前提下，在工厂内组织工 人自身的文学小组、戏剧小组等。1931年11月“日本无产阶级文化同盟”(“克普”)成 立，克普提出的任务关于文艺大众化的内容有两项：系统的启蒙工人、农民及其他劳动 人民政治和经济的任务，充实(以上人们的)文化生活的要求。日本无产阶级文学运动 中的“大众”即“工人、农民及其他劳动人民”。在日本，大众文学与普罗文学产生于同一 时期，读者层一致，但显然普罗文学和大众文学不是一回事，大众文学是具有大众传媒 性质的文学，普罗文学只是出现了大众化的倾向。1934年，横光利一首先提出“纯文学” 这一术语与“娱乐”“低级”的大众文学划清界限。二战后继续使用“大众文学”，随着 “Mass”由美国传人日本，大众文学越来越有了“大众文化”(Massculture)的意味。纵观日 本的大众文学，它始终都是众多文学潮流中的一种形态而已。 “大众文学”与“文艺大众化”作为新的批评术语由日本传人中国，但对于日本而言， “大众文学”是对帝国时期的社会批判和美学批判，对于中国而言，“大众文学”被看做是 一种实现民族国家现代性理想的工具。由于在中El两国的文化中“大众文学”所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