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谈儒家的正义观.pdfVIP

国第三届世界儒学大会论文集 略谈儒家的正义观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蒙培元 正义观是古今‘、中西社会最重要的伦理之一，但 中，仁是“全德”，其他三德或四常是仁茬不同方面 是理论形态不尽相同。儒家也有正义伦理。但是， 的应用和表现。其中的义，便是儒家的正义观。义 儒家的正义伦理，不同于通常所说的西方的社会规 本来指人的内在德性，来自“羞恶之心”：即羞耻感， 范伦理。所谓社会规范伦理，是建立在外在的社会 这是人人具有的，其人性则称为义理之性；其在社会 规范之上，而儒家伦理是建立在人的内在德性之上， 行为中的表现，则为伦理关系中的一项重要原则，即 因而称之为德性伦理。虽然如此，它同样具有客观 正义原则。构成五伦中的一伦。从中西文化比较的 普遍性，在社会实践中能起规范作用，从这个意义上 角度看，这种文化可称之为耻感文化，与西方的罪感 说，它也是广义的规范伦理。 文化(原罪感)有所不同。用哲学的语言表述，可说 在中国哲学史上，有一场著名的辩论，即孟子与 这是一种自律伦理，而非他律伦理。 告子关于“义内”与“义外”之辩。他们之间的分歧， “义者宜也。”(《中庸》)“宜”是适宜、适当的意 并不是对义的客观性、普遍性有分歧，而是辩论这样 思，其价值意义就是“应当”，是说，人应当如此行 一个问题：义究竟出自人的内在德性还是外在的社 为、如此做事。义的实质，就是人所应当遵循的行为 会法则?这实际上是伦理的道德前提的问题，直接 准则，即正义原则。孟子将其比喻为“人路”，即行 涉及对人性的看法。人性是善的?还是恶的?或是 走时所应当遵循的道路。这是一条唯一正确之路， 无善无恶的?抑或是善恶混杂、有善有恶的?这是 也是正义之路，因此又说：“义，人之正路也。”(《孟 先秦争论最激烈的一个问题。孟子之后，儒家主流 子·离娄上》)既是正确之路、正义之路，就是人人 派选择了性善论，以此作为儒家伦理的人性基础。 都应当遵行的。否则，社会就会乱套，陷入无序状 当然，与性善论传统并存的还有性恶论及其相 态，人性也会被扭曲。 应的正义观。按照性恶论的说法，正义原则是与社 但是，义并不是一个空洞的道德律令和伦理法 会的礼联系在一起的，称之为“礼义”。礼是社会制 则，义是有实际内容的。其最重要的内容，就是处理 度及规范，是客观的，正义就是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 社会的利益关系，因而是与利联系在一起的。这就 系的公正原则，人人必须遵守。礼是有等级的，不同 是所谓的“义利之辩”。义利之辩是要解决义和利 的人处在不同的社会地位，所谓正义就是在社会等 的关系，不是将二者分开，所谓正义，正是从这个意 级之上维持一种基本的公平。苟子说：“公平者，职 义上说的。《周易·乾卦文言》说：“利者，义之和 之衡也。”(《苟子·王制》)公平是衡量官职的标准， 也。”这里所说的“利”是“利用厚生”(《尚书·大禹 因此在制定和执行政策时，要公平。只有“刑政 谈》)之利，即实际利益。所谓“利者义之和”，是说 平”，才能“百姓和”(同上)比如减轻田税、平摊关 利益关系是正义原则的实质内容，同时又是建立在 税、减少力役(《苟子·富国》)等等，都是公平的措 正义原则之上的，也就是说，正义原则是处理利益关 施，为的是维持社会的和谐。 系的根本原则。“和”是和顺之义，指利益关系只有 性善、性恶的问题，只是一个理论前提的问题， 在义的调节下，使其和顺，才是正当利益。这正是义 也是一个信念的问题，若从存在的意义上说，各自都 的实质所在。 有一定的根据，但是无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