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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第三届世界儒学大会论文集 试论孔子的低调伦理 江苏省社会科学院哲学与文化研究所胡发贵 中国文化尚厚德谦让，不喜好强斗狠，故严复有 信”，是漆雕的自谦，而“子说”则生动显现了孔子对 所谓“中国美谦屈”之说。此实即一种低调的人生 弟子不自满与谦恭的嘉许。孑L子自己也是十分谦虚 哲学，溯源寻踪，可发现孔子是这一哲学的重要原创 的。他富有学问，在当时就是著名的学者，但他一再 者之一。 谦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 文献记载，孔子的先人富有谦让之风。其远祖 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论语·子罕》)并说 弗父何，本可继承宋国的王位，但他却让给了弟弟厉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论语·述而》)还说“我 公。佛父何的孙子正考父，也是一位谦恭的君子，他 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论语·述 身为宋国戴、武、宣三朝的元老，且位为上卿，但却谦 而》)虽然孑L子声望也很高，弟子有高山仰止之说， 慎下人，并留有“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的 但孔子却说认为：“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 著名鼎铭(《春秋左传》昭公七年)。 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论语·宪问》)孔子不 或许是受其先人的影响，孔子立身行事也尤重 仅不自负，相反还时时反思检讨自己做得不够、做得 低调，弟子就有“夫子温良恭俭让”(《论语·学 不好，“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 而》)的评说。孔子思想中固然不泛“狂狷”之气，但 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 稍加研读也不难发现，孔子实爱克己内敛与谦虚礼 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中庸》) 让，而大不喜张扬与争强好胜。撮其要者，其表现有 文中这么多的“未能”，既表明孔子对自己要求很 以下诸端。 高，也显示出孔子永不自满的谦慎自励态度。 其一是退骄狂倡谦虚。“子曰：如有周公之才 其二是止争尚让。孔子虽然赞赏“见义勇为”， 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论语·泰 但一般而言他颇为戒惧好勇斗狠，“子日：好勇疾 伯》)这句话的大意是：即使有周公那样的才华与美 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论语·泰 德，但如果骄傲吝啬，其他的也就不值一提了。这里 伯》)文中的“乱”字，就流露出孔子对“好勇”的担 就显示出孔子对骄横之气的不满与鄙弃。事实上孔 心与忧虑。一次弟子侍坐，姿态神情各异，“闵子侍 子也一再主张君子应“不骄”，如“子曰：君子泰而不 侧，阁阖如也(恭敬的样子)；子路，行行如也(刚强 骄，小人骄而不泰。”(《论语·子路》)又如“子日： 好勇的样子)；冉有、子贡，侃侃如也(温和舒乐的样 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 子)。子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论语·先 (《论语·子张》)所谓“泰而不骄”，实如颜渊所说， 进》)孔子在众弟子簇拥下，本来是蛮高兴的，但看 即“愿无伐善，无施劳”(《论语·公冶长》)，即不以 到“行行如也”的子路(由)，却深忧起来，担心他难 自己的优长而沾沾自喜，更不以自己的优长而凌人 得善终，凶为他太争强好胜了。孔子将“行行如也” 傲物，相反，是谦然自持，是将有当成无的内敛和淡 与难得善终联系起来，显然折射了他对好勇斗狠的 泊，是“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论语·泰 排斥与厌恶。孔子还特别指出，在人生血气最旺的 伯》)。 青壮年时期，尤其应注意抑制好勇好斗之气。“孔 与抑骄慢相对，孑L子对谦虚则很是赞赏。鲁哀 子日：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