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压抑的北方农民的灵魂自叙传——《红高粱》和第五代电影创作动因探究.pdfVIP

社会变迁与国家形象——新中国电影六十年论坛·论文集 各受压抑的北方农民的灵魂自叙传 ——‘红高粱》和第五代电影创作动因探究 周安华 提要：经过20年岁月沉淀，我们发现((红高粱》和第五代电影其实是远离宏大 叙事动机，无涉意识形态自觉的“私人化电影写作”，是地道的北方“农民”的 灵魂自叙传。张艺谋们总是把自己猎获的好看的小说故事，不问出处，一古脑地 纳入自己的生活场，置换并延展为一个粗犷的、决绝的、悲怆的生命叙述，而它 只属于苦难的北方，属于贫瘠、苍凉、沉迷于秦腔曲调中的乡党们．以地道农民 的直觉、从下层社会的欲求方面，借助电影展开了旧时代关于北方乡村真实的书 写。由生了张艺谋电影的核心姿态——情欲泼墨。巧妙的话题、语义、呈现的大 幅度转换，将真实的乡村生活，变成一种可伸缩的“乡村记忆”，规避了意识形 态可能的挞伐，也获得完整的自由言说的空间。 关键词北方农民灵魂自叙动因 当人们持续地、历史地表述以《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菊豆》等为 代表的张艺谋和第五代电影，将其界定为神话传说、民俗主义及西方学者所说的 东方主义，并形成某种一致定论时，人们是否在一个民族风骨匮乏的年代，十分 自然地夸大了它们的时代印记和东方品格，并且“十分顺手地将其标示为张艺 谋电影的主体价值和精神?20多年过去，《红高粱》引起的激动和喧嚣尘埃落定， 还原历史视镜中的张艺谋电影，我们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东西——一个远离宏大叙 事动机，无涉意识形态自觉的“私人化电影写作，一个地道的北方“农民导 演的灵魂自叙传。 《红高粱》等电影作为中国第一批“纯电影文本”，和费穆早年的《小城之 春》等文学电影不同，它们无关于社会、历史和体制的情态，无关于信仰、责任 和使命，只与张艺谋个人有关，是一个独特的本我叙述，蕴涵着导演最深层的精 神诉求，是一个来自陕西农业文明的大地之子的内心郁积和情感倾诉，即其青春 激情挤压而出的关于力与欲的银幕“白日梦。 《红高粱》等电影虽改编自小说，却与小说精神、小说叙事基本无涉，。它们 只是截取了某些角色、情节的外衣，人物性格和故事，以及讲故事的方式都已经 全然“电影化了，张艺谋并没有凭依小说提供的丰沛文学资源，彰显具有深厚 人文底蕴的民族文化与境遇的反思，建构光荣与梦想的历史镜像，象许多西方影 坛大师一样，形成一个伟大的电影艺术家与特定民族的深层心理、与特定人文历 史的激情对话和交流。张艺谋在郑重地“玩电影：镜头、色彩、构图以及诗意 匹配的种种时，凭着感觉触碰生活，建构想象的北方农村故事，而他的感觉和建 构是如此强劲，如此毋庸置疑，无论是小说原作中的江南风致还是原作细腻、怏 413 社会变迁与国家形象——新中国电影六十年论坛·论文集 然的人物谱系描摹，甚或那些时空记述，都一瞬间被“地道地北方化、乡村化 和土气化了，其感觉堪称惊世骇俗地敏锐。 张艺谋在精神实质上是一个“农民导演，一个北方“农民导演，一个压 抑的北方“农民导演，一个聪敏而压抑的北方“农民导演，其全部蕴涵在于 陕西民风、世情的滋养，在于乡党爱憎和道德的特殊性、原发性，即张艺谋深深 了解生活在贫瘠的黄土地上的人们，那些圈层内的哲学和逻辑，那些不为人道的 爱欲、婚配和善恶的章法，并与之强烈共鸣。因此，他总是把自己猎获的好看的 小说故事，不问出处，一古脑地纳入自己的生活场，置换并延展为一个粗犷的、 决绝的、悲怆的生命叙述，而它只属于苦难的北方，属于贫瘠、苍凉、沉迷于秦 腔曲调中的乡党们。 正是从自己的精神本源和生活管道出发，张艺谋和第五代电影呈现出前所未 有的“农民自叙传’’色彩，紧紧叩合了乡村法则中的生命真实。这种极致的真实 有时候仅仅从感觉层面就能清晰捕捉到，比如主人公阴郁、沉默的性格，比如红 色、腰鼓、唢呐渲染出的极度的情欲意味，比如在严酷的宗法制度下，女人孤注 一掷的抗争…… 。 在封建时代，中国北方农村生活的主轴(原初本质)是情欲，整个乡村秩序 的信守和破坏，家族道德的维系和叛逆，地位身份的高下认同，乃至所有政治经 济纷争的源头都可归之于情欲的满足与否，情欲满足方式和程度。张艺谋深谙这 一点，因而，他背离民族深厚的精英知识分子文化传统，和这种传统所沉淀的道 德理性(他本身知识结构应当也没有赋予他对这种精英知识分子传统的谙熟和推 崇)，以一个地道农民的直觉、从下层社会的欲求方面，借助电影展开了旧时代 关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