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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与现代：国际商事仲裁程序规则的历史流变杨 玲※一、对人的信任走向对规则的信任“旧约”（Old Testament）中记录了所罗门王仲裁的故事：有一天，两个女人来见所罗门王，站在他面前。其中一个说：“陛下啊，这女人跟我住同一个屋子，我在家生孩子的时候，她正住在那里。我生了一个男婴，两天后她也生了一个男婴。这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别人。一天晚上，她不小心压死了自己的孩子，就半夜起来，趁我熟睡时抱走我的孩子，放在她床上，然后把她那死了的孩子放在我的床上。第二天早晨，我醒来要给孩子喂奶，发现他已经死了，再仔细一看，才知道那并不是我的孩子。”另一个女人说：“不！活着的孩子是我的，死的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回答：“不！死孩子是你的，活着的是我的！”她们在所罗门王面前就这样争辩起来。所罗门王心想：“既然她们都说活孩子是自己的，死孩子是对方的，那么……”他对左右说：“拿一把刀来！”左右的人把刀拿进来；王下令说：“把这活着的孩子劈成两半，一半给这个女人，一半给那个女人！”那孩子的母亲心疼自己的儿子，就对王说，“陛下，千万不要杀这孩子！求你把他交给那女人好啦！”另一个女人却说：“不必给我，也不要给她，把这孩子分成两半吧！”所罗门王说：“不可杀死这孩子！把她交给第一个女人，因为，她才是孩子的真正的母亲。”……2008年9月16日，维也纳。联合国中心第三会议室。英国和美国代表团分别对《联合国国际贸易法委员会仲裁规则》（下称“UNCITRAL仲裁规则”）修订草案的第12条1款中“and”和“or”的措辞发表了各自意见。随后，意大利、墨西哥、巴林、俄罗斯、法国、新加坡等代表团就此措辞再次发表意见……仅关于这两个词在特定场合下的用法及新的仲裁规则采用此措辞可能产生的风险，讨论几乎就占用了整个下午。这是联合国国际贸易法委员会（下称“贸法会”）第二工作组（仲裁）第49届会议的一个场面。2006年，贸法会修订完《国际商事仲裁示范法》（下称“UNCITRAL《示范法》”或“《示范法》”）后，随即将修订UNCITRAL仲裁规则纳入正式工作议程。至此，每年两次（春季在纽约，秋季在维也纳）全体代表团成员会议的都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众所周知，尽管贸法会制订的《示范法》和仲裁规则对当事人不具有强制效力，但这两个文件从其制订之日起就在国际商事仲裁领域发挥了重要作用。除了相当数量的国家以UNCITRAL《示范法》作为其国内仲裁法的模板之外，UNCITRAL仲裁规则在国际商事仲裁——包括国家为一方当事人的仲裁案件中被大量采用，尤其是在临时仲裁中。历史走过了千年，关于仲裁的故事仍将继续。只要人类世界有分歧就有纠纷，也就需要纠纷解决方式。或许谁也不愿意看到仲裁成为“恐龙”，面临“灭绝”的命运。二一般认为，法律意义上的仲裁起源于奴隶制的古希腊和古罗马时代，古罗马《十二表法》中就有多处关于仲裁的记载。现代商事仲裁的雏形发轫于地中海沿岸，中世纪时那里的商人就已将仲裁运用得淋漓尽致。他们为了快速解决纠纷，在自愿协商的情况下，共同委托大家都信赖、德高望重、办事公道、熟悉情况的第三人对纠纷进行居中裁判。后来，这种解决纠纷的方法逐渐为人们所接受并自发地形成了由纠纷双方当事人共同约请第三者居中裁决其纠纷的习惯，这就是早期的仲裁。在有民族国家的历史以来，仲裁作为一种纠纷解决方式，就逐渐从以商人自治为基础的民间模式转化为以法律规范为基础的法定模式。无疑，对商人及其共同体——商人社会而言，灵活高效的仲裁程序是他们创造出“arbitration”或是成就仲裁今日之商事纠纷解决地位的根本所在。然而，当今的商人社会已不同于几百年前。现代交易手段让商人们能相隔万里达成交易，也让靠商人之间的熟人社会作为仲裁的基础荡然无存，尽管行业仲裁还保存着仲裁的某些最初形象。现代仲裁，尤其是机构仲裁，商人们所委托的居中裁判的“第三人”不再是大家“都信赖、德高望重、办事公道、熟悉情况的第三人”，而是推定的符合以上要求的“第三人”，有时这个“第三人”甚至是仲裁机构指定的。传统仲裁走向现代仲裁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从当事人对纠纷解决者的信任走向对纠纷解决程序的依赖，即从对仲裁员的信任从而自愿接受仲裁裁决，逐步走向基于对仲裁程序规则——公正且有效率的仲裁程序规则的信任而接受仲裁这个制度。因此，与仲裁法一样，仲裁程序也要与时俱进，也要“规范化”。对此行业稍有关注便可留意到，在上个世纪末世界各国仲裁法修订浪潮之后，本世纪初世界范围内的各主要机构（包括仲裁机构）开始轮番修订自己的仲裁规则。除了在上面提到的贸法会正在修订其1976年的仲裁规则之外，2007年斯德哥尔摩国际商会仲裁院（下称“SCC”）和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下称“SIAC”）都开始施行最新的仲裁规则，它们各自的上一版规则分别是在1999年和1997年。从我国的仲裁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