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卿会审”及其它.pdfVIP

．r 、 ’ · 法林轶事· “九卿会审’’及其它 王立民 “九卿会审”是一种会审制度，明朝称其为“九卿圆审”，清朝改称为 “九卿会审”。这一制度告诉人们，当出现重大疑难案件时，就由六部尚 书、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通政司通政使等九个高官组成会审机 构，共同来审理这类案件；审完后，还要把审理结果报给皇帝，由他来最 后裁定。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九个高官中充其量只有三个是司法官，他 们是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左都御史等，其他的都不是司法官而是行政 官。由这批行政官来审理案件，可以说明以下这些问题。首先，司法官 无法决断这类案件，需有行政官来参与审断；其次，行政官具有司法职 能，可以涉足司法领域；最后，司法不是专门化的职业，非司法官都可以 参与、胜任。另外，可以想像，如果用投票方式决定案件的处理，司法官 很有可能要服从行政官，因为后者的人数占有绝对优势，司法官则处于 劣势。在司法审判中，司法官不可避免地要服从行政官。 “九卿会审”只是中国古代的一种会审形式，这种形式早就有了。 《周礼》中就已记载了“三刺”制度，这是会审的一个雏形。这一制度的 基本内容是，当司法官遇到重大难案件时，就需听取三种人的意见，然 后才能定案。这三种人是“群臣”、“群吏”和“万民”，实际上就是要听取 广大官民的意见，由他们来参与审判。以后，会审不断发展，汉朝有“杂 治”，唐朝有“三司推事”和“三司使”等。到明、清两朝，会审制度有了进 一 步的发展，会审的形式更多了。明朝除有“九卿圆审”外，还有“三法 司会审”、“大审”、“朝审”、“热审”等。清朝除了废用“大审”外，沿用了 明朝的其它会审形式，还创制了一个“秋审”。这些形式的基本精神与 “九卿会审”一致，即非司法官参与司法，决定审判。 *作者为华东政法学院教授。 121 这种有非司法官参与的会审制度在中国盛行了数千年，直到20世 纪初进行法制改革后才被废除。这一制度表明，中国传统司法既不独 立，也无权威。其原因有多种，但其中与中国古代长期存在的专制制度 关系密切。在这一制度下，不仅君主集立法、行政、司法等国家大权于 一 身，而且地方政权的长官也十分相似。他们以行政职能为主，但还兼 有其它职能，包括户籍、赋税、财政、治安、教化等等。司法只是其中之 一 ， 而且还只是附带而已，司法没有独立性。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由 于司法处在附带的从属地位，突出的是行政等地位，行政官和其他非司 法官都可参与司法，决定司法问题，司法不是一种特殊的职业，没有应 有的地位，因而司法又无权威。司法不独立和无权威可以说是中国传 统司法的两个重要特征。 中国正在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这就决定了中国必须逐步建立 起现代司法，成为法治国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中国现在也正在努 力构建现代司法。现代司法源于两方，它强调司法独立和司法权威，并 以此来实现司法公正。司法独立要求司法与行政、立法分立，而且不受 任何其它权力和个人的干涉。司法权威要求司法官职业化和精英化， 而且审判的结果得到广泛的尊重和严格的执行，任何有损司法的行为 都将受到制裁。这是现代法治的集中体现，也是现代司法的基本要求。 然而，这一切都与中国传统司法差之千里。正因为如此，中国传统司法 在很大程度上对现代司法产生的是一种负面影响，一种不利于推进社 会主义法治进程的影响。 形成中国传统司法与现代司法差异的原因众多，但其中一个非常 重要原因是治国方略的差异。中国古代长期推行以德治为主的治国方 略。在这一治国方略之下，实行的是人治和专制，司法不能独立，也无 法树立起权威。现代司法则源于西方，那里推崇法治的治国方略。这一 方略要求以民主制度为基础，司法独于立法与行政，并不受其它权力和 个人的干预。与此同时，司法也有很高的权威，司法裁判受到广泛的尊 重和执行。这种治国方略的差异及其所形成的影响不会一朝一夕就能 改变，而会有一个不短的过程。因此，可以预见，中国要实现司法现代 化，还有一段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