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莫言的艺术感觉.pdfVIP

论 莫 言 的 艺 术 感 觉 张 志 忠 如果 小说家 用 不 同 的方 法 看待自己 , 必 将 以不 同 的方法 看待 他 的人物 。 这样 , 一 种崭新 的光 辉灿烂的小说体 系才会 呈现 。爱 · 摩 · 福 斯特《小 说面 面 观》 点 , 他 就 可 以 写 得 流 畅 , 写 得俊逸 : 在考察 小 说 艺 术 的 多 种 角 度 中 , 我 选取了 艺 术 感 觉 , 这是 因 为莫 言 的艺 术感 觉 颇有特 色 。莫 言的 小 说 还 有许 多瑕 疵 。 他 的 笔 下 ,经 常有 一 些 生 造 的 鳌脚 的 句 子 :白炽 的阳 光? ? 晒 着 父亲棱 岸的肩膀和两 只 崎 岖 的大脚 。把 你爹送 到局 子里 去吧 。 爹全 脸膨炸 着说 。 ‘ 《爆 炸》 什 么 是 崎 岖 的大 脚 ? 什 么 叫 膨 炸 ? 但 是 ,与 其说 莫 言驾驭 语 言 的 功 力还 不 到 家 , 不 如说 它 更 多地 显 现 出 他在 寻 觅新 颖独 到 的 艺术感 觉 时 的 艰 难 。 “ 崎岖 的 大脚 ” 之 类 , 源 出于感 觉 的 朦沌 , — 纠正 这 样 的 病句 不 算难 ,许 多常 用词 可 供 选 择 , 但莫 言 刻意 追 求 的 是宁可 写 得生 涩 , 写 得 拙劣 , 总 要发 自我 心 ,言必 己 出 ; 当 他 一 旦捕 捉到 艺 术 感 觉 的 亮 父亲象 一 件 古老 的法 器灿烂 辉煌。他脸 上有 一 千条 皱纹 , 每 条皱 纹里 都 夹着汗 水 与泥 土 , 如纵横 的河 流 , 滋 润着古老 的大地 。 ? ? 父 亲用古老 的犁钟耕耘着 黄土地 , 在 地上 同时在脸 上 留 下 了深 刻悲壮 的痕迹 。 同一 表现 对 象 , 这 一 节 文 字 却 将 精细 入微 的 写 实 和 蕴含 深 广 的 意象 融 合 在 一 起 , 使人 们 对 和 大地 一 样古 朴 深 沉 的 中国传 统农 民形 象有深 切 的感 受和 深 远 的 联 想 。 它 准 确 、蕴 藉 , 富有表现 力。要 是 说 , 这 样的 描 写 仍然是 属 于 常态 的世 界 , 不 是 非莫 言所 不 能 出 的 , 那 末 , 能 够体 现 出莫 言创 作 个性 的 是 经 由他 的艺 术感 觉放 大 和 改 变 了 的 一 个 独 立 王 国 , 一 个 充满 了勃 勃 生机 的 感 性 世 界 , 一 群在 艰 辛 的 生 活 重负之 下 变了 形 也 逸 出 了 社 会 规 范 的 人 们 , 一颗颗粗 糙而 又 强 韧 的 心 灵 , 以 及正 在 建构 之中 的 高 密 县 东 北 乡 的 艺 术领 地 。对 于 每 一 个 真正 的 作 家 , 艺 术感 觉 都 是不 可 或 缺 的 。 主 观 的 艺 术 感 觉 与 客观 的 对 象世 界 的 对 话 和 交 流 , 是 文 学 创 造 的 动 力 。 所 谓 艺 术 感觉 , 就 是直 观地 、 直 感地 把 握 对 象 · 世 界 和 传 达 这 种 把 握 的 能 力 , 是作家 心 灵 的投 射 和 折 光 , 是 作 家 的 理 性 和 直觉 、 意 识 和潜 意 识 、 情感 能 力 和 思 维 能力 的 汇 聚 。 丹纳说 过一 段 很 有启 示 性 的 话 : “ 一 个生 而 有 才 的人 的 感 受 力 , 至 少 是某一 类 的感 受 力 , 必 然迅 速 而 又 细 致 ? ? 这 个鲜 明 的 为个 人 所 独春的 感 受不 是 静止 的 , 影 响所及 , 全 部 思 想 和 -机 能 都受 到 震 动 ” , “ 最 初那 个 强 烈的 刺 激使艺 术 家活 跃 的 头脑 把事物 重 新 思 索 过 , 改造 ’过 , 或 是 明 亮事 物 , 扩大 事 物 , 或 是 把 事 物 卜 向一 个方 向歪 曲” ( 艺 术 哲 学》) 。 我 们 长 期以来 所缺 少 的 , 正 是 这 种 在强 烈 的艺 术 感 觉刺 激 下 改 造 和 “ 歪 曲 ” 对 象 世界 的 自亩创 造 。由于 我 们 长 期 以来所 推重 的 取 自于 苏 联文 学界 的 “ 按照 事物 的 本 来面 目再 现 事 物 ” 的 信条 , 迫 使 作家首 先要 考虑 的 不 是 自己 的 艺术感 觉 的 独特 性 , 而是 如何去 “ 符合事 物 的 本来 面 目” , 为 了不 违 背大 多数 人 们眼 中的 “ 真实 ” , 只 能 以 通 用 的 目光 、 通 用 的 感 觉 去 感知 生 活 ( 姑 且 不 论 在 左倾 思 潮泛 滥下 形 成 的各种教 条和 禁 令 以及 那 一 阶 段 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