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文学语境下的金庸.pdfVIP

广东社会科学 2001年第5期 9 O年代文学语境下的金庸 陈尚荣 (南京理工大学人文学院 讲师 南京 210094) [提 要]9o年代通俗文学的勃兴、纯文学的边缘化以及商业文化、消费文化的 “联袂主 演”；人文精神倡扬的 “天鹅绝唱”；价值失 范、道德滑坡 、庸常生活引起 的对传统的道德 理想和英雄 主义的潜在 “冲动”，共同构成了金庸的武侠小说在 90年代大陆 “学院”、“民 间”、“文化传媒”全方位成功认同的文学语境。本文对此予以粗略的勾勒和分析。 [关键词]金庸 文学语境 9o年代 [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ooo一114X(2001)o5一o141一o4 金庸作 品 自 80年代 登临大陆 ，到 90年代 堂 而皇 之地 登 上大学讲 台 ，并 借 90年代 文化工业 的传媒之力 “以不同版本的书籍 、屡拍 屡新的影视作 品、形形色 色的漫 画和卡 通、变化万 千的 电子游戏 等形 式以及通过最 新的 网络 ，涌流 于华语世 界 的文化 市场 。”① 一 向 以高雅 、精品 出版定 位的三 联书店于 1994年 出版 了 36册 “金庸全集”掀起 了大陆 90年代 “金庸热” 的高潮 ，加上 北师 大王一 川教 授的 二十世 纪小 说大 师排名 将 茅盾 拉 下 金庸排 上事件的争议 、北京 大学的荣誉教授授誉 、浙江大学 的院长礼聘 ，使金庸 成功 地由 “边缘”走向 “中心”。而中央电视台以一元钱买断金庸的 《笑傲江湖》版权 ，第 一 次拍摄武 侠小 说 ，把 “金庸热 ”延续至新世纪 ?? 一 个 向来不 登大雅之 堂的 “通俗 文学”却拥有 如此众 多的读者 ，创下 了如此广 泛的 影 响 ，这在 20世纪 的华语世界应属于一 个 “奇迹”。在已经 到来 的 21世纪 ，我 们不 禁 要 问 ，“金庸热”还 能热多久?金庸能走 多远? 把 “金庸 热”放在 9O年代文学语境下加 以考察 ，或许于 回答此一 问题有 所启示 。 90年 代 的中国 ，市场经济 的进一 步确 立 ，多 元文 化 时代正 式到 来 ，消 费文化 大 张 旗鼓 、高歌 猛进 、理所应 当地 占据了文化 中心 。而消费文化在文学上的重要表征 之一即 是通俗文学 的勃兴 。正 如评论 家吴 亮所说 ： “在一 个 多种 文化并 存的 开放社会 中 ，没 有 别 的文学种类 能像通俗 文学那样赢得众 多读者的青 睐。??很 明显 ，通俗文学的平 易性 和可读性 、传奇性和趣 味性、情 节性 和悬念性 ，最有 利于消遣和娱乐 。”⑦ 在 90年代初 ，王朔小说大获成功 ，“嘲笑 理想”、 “躲 避崇 高”，以及王 朔调侃 、幽 默 、嘲弄 的 “痞子文学” 的文 风 ，都成功地表现 了新崛起 的市 民文化 的要求 ，满足 “新 市 民”阶层 的三个观 念 ：即反叛 传统 、个 人主义 和 金钱 图腾 ，以及三 个梦 想 ；即反 叛 梦 、 自由梦和金钱梦 ，因此 而获共 鸣 。王 朔赢 得读 者 的一个 重 要原 因是 小说 的 外表 平 易 、单纯 ，语言通俗化 、生活化 ，情节丰富和具有 刺激性 。可 以说王朔是 大陆八 、九十 年 代之交 “通俗文学”最 获成 功的一位作家 ，而 同样是 “通 俗文 学” 的金 庸武 侠小说 ， 】41 此 时尚在民间的 文学视 野之 内。从 表层 上看 ，金 、王有许 多 相似之 处 ， 比如 ：通 俗性 ， 语 言风趣 、幽默 ，情 节热 闹，人物有 反叛性等等 ，这使得 十年后王朔暴评金庸 时 ，评论 家 王干戏称是 “大 水冲 了龙王庙 ”，但实质 上 ．两 人存 在着根 本 不 同的文学 主张 。王朔 调侃神圣 、理想，而金庸礼赞神圣、理想；王朔反传统、拆除深度，以玩世不恭面对现 实 ，而金庸承传统 又质疑传统 ，以严肃 态度读解人生 ；王朔 的喜剧风格是后现 代式的调 侃 ，而金庸的喜剧 风格是 现代性 的讽 刺 “调侃的 态度 冲淡 了生存 的严 肃性 和严 酷性 ， 它取 消了生命 的批 判意识 ，不 承担任何 东西 ，无论是欢乐 还是痛苦 ，并且 ，还把 承担本 身化 为笑料加 以嘲弄。”而 “讽 刺总是 以一 种严肃 的姿 态批 判性地 对 待人生 ，它清 除人 生的污秽 ，是生命 的清洁工 。讽 刺所显示的批判性甚至 高居于作为个体的讽刺 者及讽刺 对 象之上 ，达 到对着普遍性 的生命价值的 肯定。”④王朔持 “玩” 文学 的理念 ，而金庸作 品是狂欢 化的 “游 戏”品格 。正 如崔宜明 、徐麟所 言 ： “在 西方 文化 观念 中，客观世 界 与心灵世界之 间有 一 道鸿 沟 ，而 游戏 是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