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思想史上的中庸之道——《中庸》思想的发生与本体构成.pdfVIP

中西思想史上的中庸之道 一 一 《中庸》思想的发生与本体构成 口王岳川 中庸思想在古代中国思想史中是很重要的思维方法论 义。 和践行本体论。一方面《中庸》难读难懂，孑L子说：“中庸其难 厘定《中庸》在汉字语境中的意义及其在历史话语中的 哉”。孔子一生都很难做到几次，可见其精神把握的高度和 价值，首先需要弄清《中庸》的作者和成书经过，以及文本细 践行的难度。另一方面，“中庸”思想在历史长河中遭遇到不 读所呈现出来的重要维度。而关于《中庸》的作者，历史上的 断的误读，在2O世纪西方现代性进人中国之初，更是名声不 说法可谓林林总总，已然成为学术思想史上的一大公案，值 佳命途多劫。“五四”以后，经过现代性洗礼的中国，一些人 得分梳。 根深蒂固地认为“中庸”无非是保守性、庸常性之类，应该被 苟子在《非十二子》中论子思、孟轲之学：“略法先王而不 批判和抛弃。[1]其后很长时间里，“中庸之道”变成一个贬义 知其统，犹然而材剧志大，闻见杂博。案往旧造说，谓之五 词，成为被批判、检讨、嘲笑的对象。这一文化中断和思想愚 行，甚僻违而无类，幽隐而无说，闭约而无解。案饰其辞而祗 化，使得当代人对中国思想经典相当隔膜。朱自清认为：以 敬之日：‘此真君子之言也’。子思唱之，孟轲和之……。”[3] 往曾作为启蒙教材的《四书》，到了今天却成为很难读懂的 司马迁、郑玄称《中庸》是孔子之孙子思所作：《史记》载，“孔 “天书”，“一般人往往望而生畏，结果是敬而远之o[23实在是 子生鲤，字伯鱼，伯鱼生仅，字子思，年六十二，子思作《中 令人痛心。 庸》”。[4]而汉代孔鲋《孔丛子》的记载可以作为《史记》补证： 进人思想开放的时代，尤其是进人21世纪，随着中国崛 子思“困于宋”，作“《中庸》之书四十九篇”。[5]《汉书·艺文 起成为国际关注的话题，以及新的出土文物文献的发现的阐 志》著录有《中庸说》二篇，表明西汉时已有人专门研究《中 释，人们对中国思想文化重要体现的《中庸》研究更加深人， 庸》。郑玄认为《中庸》是“孔子之孙子思仅作之，以昭明圣祖 其意义不仅为当代中国学界所关注，而且成为国际会议的重 之德-o[6]南北朝宋戴颐~tL记中庸传》二卷和南朝梁武帝萧 要议题。于是，人们意识到数典忘祖文化断根的危险，更进 衍《中庸讲疏》一卷，大抵用佛家的观点阐释儒家经典《中 一 步关注全球化时代中国经典的更久弥新的生命，希望通过 庸》。唐代李翱在《复性书》中阐释发挥《中庸》的思想，力求 细读具有重大启迪价值的名篇佳著，从中寻绎古代先贤的睿 去建立儒家的心性理论体系。宋代朱熹认为《中庸》的作者 智与深邃的思想，从而在传承经典、守正创新中，把握未来中 应该是子思及其弟子：“子程子日：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 国文化的精神命脉。 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此篇乃孔门传授心 法，子思恐其久而差也，故笔之于书，以受孟子。其书始言一 一 、 《中庸》作者论争的思想史考辨 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 研读《中庸》思想和精神，是在反思中阐明并发扬其积极 于密。其味皆实学也。善读者玩索而有得焉，则终身用之， 维度，在拓展东方思想中对当代世界生发出新意义。在新世 有不能尽者矣。”[7]这些说法大多认为，《中庸》的作者是子思 纪讨论《中庸》意味着，“中庸”精神不只具有局部性个体性的 及其弟子。可以说，从唐宋开始，“道统”论兴起而形成儒家 意义，而是着眼于当代中国和世界的问题，在世界性视角涉 知识基本谱系，子思上承曾参而下启孟子，在儒家“道统”传 人中国立场，发掘传统思想的积极方面价值。无疑，站在新 承中具有了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而《中庸》也作为儒家心性 世纪文化地基来细读《中庸》，弄清历史公案中所隐藏的意义 理论的主要理论纲领。 和价值，确定《中庸》在中国思想史上的地位，有着重要的意 宋代以后学术界怀疑思潮兴起，《中庸》作者为子思的说 * 作者简介：王岳川，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南大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