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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从康梁之说到徐悲鸿的写实主义 胡建南 (温州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浙江温州325000) 摘要：中国绘画发展到晚清，已经过于智性化、程式化，远离生活与自然。康有为、梁启超都认为中国 近世的绘画不如古代绘画，特别强调和提倡画面的 “真实”；曾经是康有为学生的徐悲鸿，对西方的写实技 法情有独钟，改变中国绘画的现状是他们的共同目标。徐悲鸿的写实主义观是定位在文艺复兴以来建立在透 视、解剖及明暗法基础上的写实传统，而并没有完全接受作为 “写实主义运动”的代表人物库尔贝的艺术理 念。 关键词：绘画；真实；写实主义；徐悲鸿 中图分类号：GO一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0246(20o8l 06—0191—03 1922年4月15日，梁启超作了一次题为 《美术与科学》的演讲，提出了 “真美合一”这样一个 重要观点。他认为真即是美，真才是美，所以求美先从求真人手。梁启超在这里所说的 “真”就是 “科学”，他认为美术和科学的共同关键都是来自于对自然的观察，进而他又精辟地分析了艺术和科 学在观察自然时的四点共同要求。 第一，既要有十二分的兴趣，又要有纯客观的态度； 第二，要有 “同中观异”的分析精神； 第三，要善于把握事物的整体与生命； 第四，要有精密的科学头脑。 在梁启超看来，西方的科学是完美的、万能的，可以用它来解决当时社会的一切问题。所以当他 在考察西方美术时，美术中的科学性因素就会突现出来，甚至成了美术的本质。梁启超这种面向真与 自然的美术主张，恰好是对康有为主张的一个补充——学习西方写实画法或复兴唐宋院体画法，都需 以真美为准，以自然为源。 康有为对意大利画家拉斐尔作品中 “神妙迫真”的写实效果极为推崇是因为出于社会政治意识 的考虑。本着复兴中国传统美术 (指唐宋院体画)的目标，他在中西美术的比较中，发现了 “中国 近世之画衰败极矣”的原因——不求真。其实康有为讲的 “真”还是指视幻觉的真实性，所以在他 看来 “油画”与 “写真之画”是一个等同的概念，强调的是中西写实画法，也就是对 “逼真”感的 追求。康有为的思维起点是 “以复古为更新”，他对西方写实技艺的推崇，无疑包含着实学思想的因 素，他把绘画中的 “求真”看做是 “器用之学”的物质力量，与其 “物质救国”论想呼应。 梁启超与康有为一样认为中国近世绘画 “劣于前代”、“价值极微”，但他没有像康有为那样把原 因归结于 “写实”精神的匮乏，而是指向观察自然的科学性不够，所以他大力提倡 “科学化的美 术”、“美术化的科学”。其实梁启超在讲 “科学化的美术”时，并没有把它与绘画的风格或表现手法 联系在一块儿，而在徐悲鸿那里就是西方油画的写实技法，因为那是严格按照焦点透视、比例和色彩 的客观规律来操作的。那个年代一切与 “西洋”、“科学”、“民主”挂上钩的东西人们就把它等同于 作者简介：胡建南 (1969一)，浙江湖州人，温州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教师，研究方向：近现代绘画史。 I92 社会科学战线 ·2008年第6期 ·汉语言文学研究 “新的”、“先进的”，所以徐悲鸿引入的写实技法博得了多数人的赞同，成了五四美术的典型代表。 徐悲鸿对西方的写实技法情有独钟，他9岁的时候就学习透视和明暗的写实人物画，后来又学过 素描。当1916年被康有为收为弟子时，已有相当的写实能力。1917年康有为就赞誉徐悲鸿 “写生入 神”、“于画天才也”。这位对西方写实技艺极推崇的改良主义者肯定对徐悲鸿的艺术主张产生了巨大 的影响。 改变中国绘画的现状是他们的共同目标。徐悲鸿从绘画实践者的角度出发提出改良中国画的要旨 在于：“古法之佳者，守之，垂绝者，继之，不佳者，改之，未足者，增之，西方画之可采入者，融 之。”古人认为作画贵在 “意气”，正是 “意气”、“逸气”或者不可名状的 “气韵”的重要性，可以 把原属于物理层面的视觉真实上升到心灵的真实，“外师造化”终需 “中得心源”。在讨论到中国画 的人物画描绘时，徐悲鸿从人体比例、面目特征以及姿态和表情方面都给予了批评，“臂腿如直角， 身不能转使，头不能仰面侧视，手不能向画面而伸。无论童子，一笑就老，无论少艾，攒眉即丑，半 面可见眼角尖，跳舞强藏美人足”。显然，徐悲鸿是针对传统中国人物画缺乏解剖学和正常比例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