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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 史 115 伊尹传说的结构分析 许 科 (四川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成都 610064) 提 要： 运用法国结构人类学家列雏一斯特劳斯的结构分析方法，对商代伊尹的传说进行了整理和分析，揭示出原本 散乱的传说背后的对立转换关系和结构模式。“伊尹诞生”、“伊尹烹汤”、“成汤祷雨”和“成汤作乐舞”这四组传说凭借“烹饪用 火”和“空桑”等结构成分得以相联结和构成体系。结构分析为上古神话传说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 关 键 词： 伊尹传说；结构分析；烹饪用火；空桑；列维一斯特劳斯 中图分类号： K22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3637(2008)02—0l15—04 伊尹是商朝的开国重臣，甲骨文中屡见对伊尹祭祀的记载，会发现这些神话传说所要表达的是同一类内涵。这些神话传 他佐助成汤灭夏，建立商王朝，成汤殁后，又曾废立太甲，巩固商 说通过一些元素相互联系，这些元素即“中介项”就像一座座桥 王朝的政权。作为上古人物，伊尹的事迹是传说与信史掺杂流 梁，把每个神话连接起来，由此反映出神话传说下面本质的、抽 传。比如战国以来的传说多述其出生于“空桑”之中；身份是“庖 象的东西，就像我们说话和文章的背后都有着固定的语法结 士”或“媵臣”。曾“负鼎俎。以滋味说汤”而求得商代先王成汤的 构，这些神话传说背后也有着固定的运作模式。 重用，又因此被视为烹饪的鼻祖；和伊尹相关的成汤也有“以己 二、伊尹传说的分析 为牲”。焚己祷雨的传说。这些纷繁散乱的神话传说之间是否有 伊尹传说的记载最早见于战国时期的文献，后世载籍也有 一 定的关联?它们的背后有着怎样的结构关系和模式?下文即 类似的说法，在此把各个传说都视为故事的不同版本来加以考 是运用法国结构人类学家列维一斯特劳斯的神话结构分析方 察，故不再探究这些文本的年代先后、地域差异和相互之间的 法。对伊尹传说和与之密切相关的成汤传说作一分析。 因袭影响关系。以下主要涉及四组有关伊尹和成汤的神话传 一 、 所用方法 说，即伊尹诞生的传说、伊尹烹调汤液的传说、成汤焚己祷雨的 列维一斯特劳斯的神话学研究侧重研究神话传说的内在结 传说和成汤作乐舞的传说。先对每组神话传说进行单独的叙述 构。他认为神话传说文本中每个细微之处都具有一定的意义。 和分析，最后再总述它们之间的关系架构。 这些细节可以相互联系起来。构成一系列对立、转换或等当的关 1、伊尹诞生的传说 系。神话运用一些事物作为中介项来联结这些关系，中介项的 伊尹诞生的传说和商人玄鸟神话、周人履迹神话一样具有 具体内容包括技术、经济、社会、天文、生物、道德、宗教习俗等方 传奇色彩： 面，即他所称的“代码”。这些“代码”向拥有这类神话传说的人 有优氏女子采桑。得婴儿于空桑之中。献之其君。 群传递了某种“消息”。而在看似内容各异的神话之下。有着同样 其君令烀人养之。察其所以然。日：“其母居伊水之 的“骨架”。这个“骨架”总的来说是表达了自然与文化这两个 上，孕。梦有神告之日：‘臼出水而东走，毋顾。’明日， 范畴的对立，展现人类社会从自然到文化的过渡和发展过程。 视臼出水，告其邻，东走十里而顾。其邑尽为水，身因 列维一斯特劳斯写于1964年到1971年的四卷本《神话 化为空桑。故命之日伊尹。(《吕览·本味篇》) 学》。具体展示了他关于神话传说的结构分析理念和方法。书 成汤东征。有莘爰极，何乞彼小臣。而吉妃是得。 中主要考察了大量美洲土著的神话传说。认为神话传说中提到 水滨之木，得彼小子，夫何恶之。媵有莘之妇。(《楚辞 的“烹饪用火”即“人工的火”是一种中介项。它使生食变为熟 · 天问》) 食，联结“生与熟”这一对立。火的发明是人工改变自然状态最 伊尹母妊身。梦神女告之日：“臼灶生蛙。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