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从自然溯向quot;本原quot;——歌德美学思想阐微.pdfVIP

中国人民大学学报 2009年第1期 UNIVERSITYoFCHINA 2009 J()URNAI。0FRENMTN No．1 美，从自然溯向“本原 ——歌德美学思想阐微 黄克剑 [摘要]歌德所谓“美其实是一种本原现象”，颇可比拟于苏格拉底、柏拉图对“美本身”或“美的理念”的 称述，亦颇近于康德的审美“原型”和谢林的美之“初象”之说；它意味着人对可感事物从审美上向着其“本原” 的成全，并因此而以某种可明证于心的理想的美为经验的审美提示一个可依循的标准。此说一以贯之于歌德 的艺术(“第二自然”)视野、艺术家“风格”理论乃至其“世界文学”的睿识，使其在德国古典美学思潮中独树一 帜。 [关键词]美；本原现象；第二自然；风格；世界文学 [作者简介]黄克剑：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100872) vonGoethe，1749— 歌德(JohannWolfgang 映在创造精神的无数不同的表现中，都是可以目 1832)所谓“美其实是一种本原现象”之说，是其创睹的。它和自然一样丰富多彩。”[1](P3∞ 作灵感的内烛之光，亦是其美学见地的点睛之语。 “本原现象”不是自然现象，但脱开自然现象， 它遥承于苏格拉底、柏拉图曾称述的“美本身”或 美这一本原现象便无从理解。自然对于歌德永远 “美的理念”，但显然与康德的“自然目的论”(一种 是亲切的，他说自然往往会展示出一种可望而不 “内在的目的论”)和审美“原型”观念的学缘更近 可攀的魅力，不过自然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所 一些。 谓自然现象——并不都是美的。这位深受斯宾诺 如果说美和艺术在康德那里被顾及是因为一 莎哲学影响而自成一种自然观的诗人认为，自然 个有待完成的哲学体系不能没有“判断力批判”的 事物各有其内在“意图”或“目的”，这意图或目的 环节，那么，这同一话题对于歌德说来却要自然且 虽然在于把事物自身成全为那种完美的形态，然 亲切得多。歌德首先是一位诗人，艺术创作的切 而使自然物得以成全其意图的那些外部条件却不 身体验使他对美的幽趣的寻取别具一种风致。 尽是好的。 比如橡树，这种树可以很美，但一棵真正美的 一、“美其实是一种本原现象 橡树的产生却需要诸多利于实现其内在意图的环 境的配合。如果它生长在密林中，它会因为与周 在歌德看来，美是不可定义的，因为任何定义 围的树木争夺空气和阳光而一味向上蹿长，当它 的结果都只会把我们叫做美的那种不可言说的东 终于长成时，苗条的树干与高高在上的树冠的不 西化为一种抽象概念。但不可言说的美终须探秘 成比例势必有损于它原本可以展露的那种美。如 者宛转不执的言说才可能多少露出它的底蕴，所 果它生长在土壤瘠薄的山坡上，它会因为养分不 以歌德也这样称述美：“美其实是一种本原现象 足而过早枯凋，固然很难显现合于其内在目的的 美。而如果它生长在低洼潮湿的沃土中，它也会 (Urphanomen)，它本身固然从来不出现，但它反 一¨2一 因为毫无外在制约地横生枝权而失去橡树的美所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