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道合一中国美学品格的现代建构——叶维廉阐释道家自然论的历史语境.pdfVIP

艺道合一：中国美学品格的现代建构 ——叶维廉阐释道家自然论的历史语境 闫月珍 提要： 自王国维以来，宗白华、徐复观、唐君毅、刘若愚等现代学者往往赋予中国美学以非 形而上的意义。海外华人诗学家叶维廉对道家美学自然品格的彰显正处于这样一个历史语 境——在与西方形而上学传统的对比中突出中国美学的精神实质和人文价值，因而道家的自然 论成为了最为恰适的表述。形而上理论作为西方古典哲学的典型，它为发掘中国美学“艺道合 一”的美学精神和现代价值提供了一个有益的视角。但将中国美学的异质性普遍化，则客易忽 视中西哲学和文学本身的历史脉络而陷入悖论处境。 关键词： 道家 自然 形而上学 叶维廉 现代美学 作者闰月珍，女，文学博士，暨南大学中文系海外华文文学与华语传媒研究中心副教授。 (广州510632) 中国美学的自然品格，是海外华人诗学家叶维廉 与其他学者相比最为执著的美学理念。之所以用“自 一、叶维廉对道家美学自然品格的彰显 然”来定位叶维廉的中国美学理念，在于叶氏并没有认 同道家极具玄虚意味的“道”，而向往其物我无碍自由 叶维廉对中国美学自然品格的认同有三个来源， 兴现的自然境地。这两者的分野，正如司马迁在《史 一是道家的自然论，二是玄学家郭象的崇有论，三是禅 记·老庄申韩列传》所言：“老子所贵道，虚无，因应变 宗的异常论。其中。道家的自然论是叶维廉倾力最多 化于无为，故著书辞称微妙难识。庄子散道德放论。要 的地方。述其概要，共有两端： 亦归之自然”。对于后者，即庄子的自然论，叶维廉曾 一是道家美学观物态度的自然论。叶维廉认为， 关注“道家在主客离合上不落名义的独特视野”①，并 由于对人和语言的限制性的认识，即人知力无法概括 认为道家“大体上是要以宇宙现象未受理念歪曲的直 所有的事件同时发生共存的整体，因而对人、知力和语 现方式去接受、感应、呈示宇宙现象。这，一直是中国 言表示出极大的不信任感，“这一个对人、宇宙万物和 文学和艺术最高的美学理想，求自然得天趣是也”⑦。 语言的相互关系的认识，是道家影响下中国美学诗学 由此，叶维廉对中国美学品格的定位也正在于“自然”。 的据点。”道家美学是反概念、反名制、反意识、反语言 学社会科学“十一五”规划项目《现象学文论在汉语学界》(编号：08YJ一02)、2008年广州市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叶维廉诗学研究》 (08Q22)阶段性成果。 ① 叶维廉：《言无言：道家知识论》，《叶维廉文集》贰．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153页。 ⑦叶维廉：《语言与真实世界——中西美感基础的生成》．《叶维廉文集》壹．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136页。 一81— 浙江学刊 2009年第6期 的，这决定了道家美学所具有的反知识论的基本品 的批评术语)乃至理学家邵雍由老子引发出来的‘以物 质。①叶维廉还用现代词汇“直觉”阐释道家的这一观 观物’，无一不是中国传统生活、思想、艺术风范的反 物态度。认为“以物观物”这个反概念、反名制、反意识、 映”⑨。 反语言的境界，是一个信赖“最初直觉”的境界，“我们 禅宗与道家美学不涉理路、不落言筌的观物方式 张目一看，我们看到万物，或是万物呈现在我们眼前， 有着一致之处。叶维廉认为：“禅宗公案中所使用的 透明、具体、真实、自然自足”。⑦而西方哲学正因为 ‘异常’策略——包括特异的逻辑，用攻人未防的字句、 “不能信赖他们接触万物时对万物之为万物的最初直 故事与特技。以戏谑来突破知限，以越常理而使我们跳 觉，不信赖他们作为一个在未求解状态前的自然反 离字义，以惑作解——都与庄子有一定的血缘。”0“道 应”，执著于“对所谓真理的追逐”，所以偏离了事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