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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袭》 2 9 LITERATURE 20 13.05 作 者简介：句芒云路，本名龙凤碧，女，苗族，1982年生，贵州松桃人。有小说、诗歌、散文，散 见省 内报刊。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 归 去 来 袭 ◎ 句芒云路 （苗族） 报信给猎兽大神，请他告诉一位新亡者：别去荒芜的远方，莫往凄 凉的地土……他们请我率领三千课招，差遣三百课找，定要招他的游魂 回去，定要找他的飘魄回家。 ——苗族巫辞译文 一 给小雅艾的幸福童年画上休止符的绛 日再度挪腾上树时，她的 阿妈正用泪水给一枚银戒子洗澡。蓄在阿妈手掌里的泪水透 明无 比，放大了每一条错综的细纹。阿妈的眼泪里不知蕴含着什么东西， 原是乌黑色的银戒子经阿妈的眼泪磨洗后就成了月牙色。这座青苔 四生的老木屋在它所处的苗寨中茕茕孑立，在夏 日的抚照下，起了点 点发烧般的红晕。自从阿爸出事后，那些闪烁着金子般光彩的阳光 在小雅艾眼里就变成了绛色，犹如洇浸了很 厚很浓的血气，隐隐散 射着阴冷恐怖。一出太阳，这些绛色的阳光就会不由分说地闯进屋 子，把空气搅弄得一片乌蒙，使她这段时间以来极度灰暗的心情更加 阴郁疼痛。 阿妈坐在床沿边，疲弱苍 白的脸仿佛色彩鲜艳的绣花床单中那 ·小说 · ht t p :/ / ww w .m zwxzz.c o m NATIONAL 30 朵灰白丝线绣成的石榴花。小雅 艾手里捧着阿妈以往最喜欢用的绣 就认定他了。可你阿爸身体不太 花手帕，水珠一滴一滴地从她的指缝间滑落下来，她想用这喝饱了 好，你的外公外婆，一开始强烈 温水的帕子给阿妈抹抹眼睛。阿妈整天整夜呆坐，眼睛又红又肿，仿 反对呢，但在我的坚持下还是勉 强同意了。不久我们就有了你。 佛嘴唇上不见了的血色都流失到了那里。 我说只生养你一个妹崽太孤单， “阿妈，洗把脸吧，天亮了，”小雅艾说，“你又把这个 红本本拿 想给你生个阿弟，可你阿爸说家 出来干什么。” 里没什么钱，他身体又不好，孩 “雅艾，昨晚我看到你阿爸了，你 睡熟了就没 喊你，他叫我莫 子多了大人小孩都可怜，就一直 睡，陪他说话呢。”阿妈说。 不肯答应。 “阿爸都和你讲了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