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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手语空间指代的语篇衔接作用 　　摘要 本文主要考察中国手语如何利用空间指代实现语篇的衔接。分析表明：（1）使用者可在身前利用一个或多个空间区分不同指代对象，前者依靠固定视角完成，后者则通过旋转视角，以实现上下文的指代照应；（2）视角的选择与指代对象的语篇重要性和表达效果相关，通过角色视角的大量使用，聋人可以利用身体和动作完成语篇的衔接；（3）在以句子主语和时间框架作为话题成分的语篇中，空间指代可以通过引入指称对象以及布置时间场景等，完成语篇的衔接。 　　关键词 中国手语 语篇 衔接 空间指代 视角 　　分类号 G762 　　1 引言 　　Labov认为，篇章（discourse）是相互接续的话语，以逻辑和规律的方式呈现。这意味着，句子的简单组合和叠加无法构成有意义的语篇，小句和小句间必须依赖于一定的衔接机制才有可能实现语篇的连贯。根据HallidayHasan的定义，衔接（cohesion）是指说话者用来表示篇章经验和人际方面连贯的语法机制，主要包括五类手段：照应、替代、省略、连接以及词汇衔接。这也成为后来研究者分析此类问题的基本理论框架。但从已有的研究成果来看，大多数文章探讨的都是口语的衔接机制，手语研究则未引起足够重视。 　　虽然口语和手语都是自然语言系统，但前者主要利用说和听觉（oral-auditory）传递意义，后者则依靠手势和视觉（manual-visual）完成交流。从共性上看，口语和手语都可以利用表示并列、承接、转折、因果等逻辑关系的连词实现语篇的衔接与连贯。从个性上看，由于手语利用手部、面部以及身体动作进行表达，其语篇衔接手段又和口语存在一定的差异。然而时至今日，有关手语语篇结构的研究相对较少，即便对手语研究较为透彻的美国，在这一方面也显得不足。Winston初步分析了美国手语的语篇衔接手段。结果发现，美国手语在对比、施为、时间映射三类场景中都主要依靠空间指代完成衔接。但其研究大多停留在描述层面，发现的衔接手段实质上都是表层和显性的语言形式，无法说明手语使用者在处理语篇信息时涉及到的认知机制。Liddell首开先河，发现聋人可以利用副手在适当的手语空间建立概念性路标，以引导篇章的进行，其功能等同于海面上的浮标，标示航道路线。如美国手语中就存在列举式、片段式、指向式以及主题式四类浮标。Nillson进一步指出，类标记结构中的副手常常需要维持相同手形并且停留在一定的手语空间，以照应语篇中的指称物，而主手则负责继续打接下去的语篇内容。 　　文献回顾表明，手语的视觉特性决定了空间运用在语篇衔接机制中的重要作用。与口语相比，手语对空间的依赖程度更大。从形式上看，手语构成的四要素，即手形、动作、位置和方向都必须依靠特定的空间域才能得以表达。从认知上看，身体空间是概念空间的投射。手语使用者为了表达不同的指代对象，可以创造多个手势空间，使其一一对应。但Janzen指出，空间指代的语篇衔接作用虽然得到了部分跨语言证据支持，但是现有研究涉及到的手语，与世界上现存的130种左右的手语相比来说仍是少数，而且大多属于英国手语语系（如爱尔兰手语等）和法国手语语系（如美国手语等），因此尚不足以说明空间指代是于语的普遍性衔接手段。有鉴于此，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础上，考察中国手语如何利用空间的划分和视角的转换实现衔接功能，并结合两类话题成分，探讨空间指代在中国手语话题句的语篇衔接作用。从语言谱系学上看，中国手语不属于上述手语的任一分支，因此可为该问题的证明提供更为有力的类型学证据。 　　本研究的发音人为2名使用自然手语的聋人，分别来自江苏和湖北。其中一名受试主要使用中国手语南方方言，另外一名受试虽出生在南方，但由于长期在北京地区求学，因此南北方言兼而有之。研究数据为6篇完整的手语篇章，其中4篇是诱发性的童话故事叙述。受访人在看完一系列连环画故事后，向实验者用手语描述故事内容。语料还另外包括2篇演讲发言，属于自发性语言产出材料，题材涉及学习生活和农业发展。语料的转写由中国手语母语使用者和以中国手语为第二语言的聋校教师共同完成。为了叙述的方便，本文将视频截图以简笔画的形式呈现出来，如果一幅图中涉及到多个手势动作，一律用序号标明。 　　2手语空间的运用 　　对语料的分析表明，中国手语使用者会首先在身前划定一个或多个空间，以代表不同指称概念。如在图1中，发音人在身前创造了两个空间，右边的空间代表“哥哥”，左边的空间意指“弟弟”，利用多个空间区分不同概念。当发音人在语篇中第二次提到“哥哥”和“弟弟”时，只需要在对应的空间内做出手势（通常表现为身体的转动），而无需特别说明指代对象，听话人就可以知道当前的动作究竟由哪个指称对象发出，从而实现语篇的衔接。中国手语除了以固定的空间形象地模拟客观世界，用两个或多个空间指代不同对象外，还可以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