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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博竹简看《论语》的编纂特点 　　摘要：上博竹简中有一批孔门七十子后学作品，将这些竹书与《论语》进行对照，可以看出《论语》的某些编纂特点。经过研究发现，今本《论语》中的孔子语录应该经过编纂者的节选、提炼和取舍，因此它既不能完整地反映孔子思想学说的全貌，也不能代表春秋战国之际的诸子散文水平。 　　关键词：上博竹简；《论语》；节选；提炼；取舍 　　中图分类号：G256.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6477(2008)06－0914－04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中有一批儒家文献，据专家研究，这是孔门七十子后学的作品，是孔门弟子记录孔子应对弟子时人的材料。从部分竹简称孔子为“仲尼”来看，有些竹书可能经过孔门再传弟子的传习和加工。上博竹简中有部分作品与今本《论语》内容相关，将这些竹书与《论语》进行对照研究，可以帮助我们超越对《论语》的原有看法，进一步认识《论语》的编纂特点。这对于准确评价孔子思想学说和《论语》散文艺术，都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 　　 　　一、《论语》片断语录是从原始材料中节选的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三)中收有一篇《中弓》，全篇现存28支竹简，其中只有3支竹简完整，其余都是残简，共剩520字。第十六支简背书“中弓”二字，专家确认“中弓”就是孔门以德行著称、倡导礼乐刑政的“仲弓”。尽管这篇竹书有太多残缺，但仍可见出大致结构。文章记载鲁国执政世卿季桓子任命仲弓为家宰、仲弓赴任之前向孔子请教的经过。全文大致可以分为三个层次：一至十简是孔子回答仲弓关于“为政何先”问题，孔子提出“老老慈幼，先有司，举贤才，赦过与罪”的为政四纲领。十一至十九简为第二层次，是孔子解答仲弓关于如何“导民兴德”亦即如何施行儒家提倡的教化和德政问题，其核心观点是“刑政不缓，德教不倦”。后九支简内容是孔子告诉仲弓如何与季桓子相处，关键在于采取“以忠与敬”的态度。将这篇竹书与《论语》进行对照，我们发现《论语?子路》中有与竹书相关的篇章：“仲弓为季氏宰。问政。子曰：‘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曰：‘焉知贤才而举之?’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可以认定，《论语?子路》“仲弓为季氏宰章”与上博简《中弓》所记载的应该是同一件事，《论语》“仲弓为季氏宰章”的内容分别见于竹书第一简：“季桓子使仲弓为宰，仲弓以告孔子，孔子曰：‘季氏……’”第七简：“……老老慈幼，先有司，举贤才，赦过与罪。”第九简：“‘……有成，是故有司不可不先也。’仲弓曰：‘雍也不敏，虽有贤才，弗知举也。敢问举贤才……”第十简：“‘……如之何?’仲尼曰：‘夫贤才不可弁也。举尔所知，而所不知，人其舍之者?’仲弓曰：‘赦过与罪，则民可要?’”。虽然竹书和《论语》在文字和孔子称谓上存在某些差异，但主要内容是相同的。以此推测，《论语?子路》“仲弓为季氏宰章”是编纂者从当年仲弓原始笔录材料中节取的。原始材料中孔子与仲弓的十几次问答，到了《论语》之中，只选录了两问两答。竹简中的许多重要观点，诸如“老老慈幼”、“道民兴德”、“刑政不缓，德教不倦”、事君“以忠与敬”等等，都没有被选人《论语》之中。 　　我们今天阅读《论语》，感觉到孔子应对弟子时人，都是言简意赅，篇幅简短。最短的是一问一答，如《为政》“孟武伯问孝章”；最长的是四问四答，如《公冶长》“孟武伯问子路仁乎章”。我们原来以为，孔子当年与弟子时人的对话都是点到为止，不作过多的阐述。出土竹书表明，孔子其实是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人，他与弟人时人的对话，谈得都非常尽兴，非常到位，篇幅往往比我们原来所想像的要长得多。今本《论语》所载孔子与弟子时人对话之短，其实已经不是当年孔子谈话的原貌，而是编纂者从孔门弟子记录的孔子言行素材中精选出来的。《汉书?艺文志》说：“《论语》者，孔子应答弟子时人及弟子相与言而接闻于夫子之语也。当时弟子各有所记，夫子既卒，门人相与辑而论纂，故谓之《论语》。”曰“记”曰“辑”，曰“论”曰“纂”，就意谓着《论语》编纂者做了大量的编选、删节工作。所以，上博简《中弓》所记载的孔子与仲弓的长篇对话，到了《论语》之中，就变成了两问两答的简短记载。 　　通过上博简《中弓》与《论语?子路》“仲弓为季氏宰章”的对照研究，我们从中得到什么启示呢?愚意以为，我们应当修正一下对《论语》散文艺术形式的看法。在当今中国文学史论著中，几乎一无例外地将《论语》作为早期先秦诸子散文艺术的代表，以为《论语》简短语录体就是春秋末年战国初年诸子散文所能达到的水平，似乎以当时人的思维能力和写作水平，只能写出这样短小、零散的文章。这种看法不一定符合历史实际，人类的理性思维及其说理能力与自身的发展是同步的，君不见，早在商周时代，人们就具备了较高的逻辑推理水平和很强的说理能力，《尚书》、《国语》、《左传》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