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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贝马斯现代性理论及其对马克思反思 　　[内容摘要] 哈贝马斯在理性批判的路线上展开现代性批判，试图以交往行为理论重建现代性批判的规范基础，并以此反思马克思批判现代性的“劳动范式”和具体结论。本文批判性地讨论了哈贝马斯对马克思批判理论的反思，由此重申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视野中资本现代性批判范式的基本意义。 　　[关 键 词] 工具理性；交往理性；资本；现代性批判 　　[作者简介] 罗 骞，现供职于中国社科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马克思主义文摘》副主编 　　 　　由于哈贝马斯通过法兰克福学派而与马克思之间建立的复杂联系，哈贝马斯对马克思现代性理论的反思具有广泛影响。哈贝马斯虽然高度敬仰马克思，但他对马克思现代性批判范式和基本结论的反思，实际上已经离开了马克思的思想基地，这不是就哈贝马斯对现代性批判的辩证立场，而是就其理论的规范基础而言。哈贝马斯在放弃，至少是在弱化资本批判的前提下强调启蒙理想，他从马克思的立场上看到了启蒙理性遭遇资本制度的限制，但却离开资本批判的基地，强调以交往理性重建理性的基础。这一思路不是重建而是远离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基础。正如詹姆逊指出的那样，哈贝马斯其实是出于一种自由主义的立场捍卫现代性，而不是批判与超越。从马克思批判现代性的原则高度来看，指认哈贝马斯的“退让”是不无道理的。 　　 　　一 　　 　　哈贝马斯的现代性概念明显根源于黑格尔，建立在理性的现代性概念基础之上。哈贝马斯指出：“黑格尔是第一位提出了清晰的现代性概念的哲学家，现代性与理性主义之间的内在联系直到马克斯?韦伯还是显而易见的，今天却成了问题。要想理解这种内在联系，我们就必须回到黑格尔。”①他肯定理性与现代性之间的内在联系，并像黑格尔一样以主体性原则阐释现代理性主义。一方面，以理性批判作为现代性批判的基本线索，完成了对现代思想史的重构，从青年黑格尔派一直延伸到对当代法国后结构主义者非理性主义的批判，勾勒了现代性批判话语的思想谱系。另一方面，以现代理性和主体性的批判为对象，建立了以交往行为理论为基础的批判理论体系，揭示抽象主体性和工具理性的困境。思想史的梳理和理论体系的正面建构密切地结合起来，哈贝马斯完成了以启蒙理性的反思和推进为旨趣的现代性批判理论体系。在一些后现代主义那里，现代性的理性和主体性作为宏大叙事和虚假承诺的理论基础遭到批判，被指认为当代专制主义、法西斯主义等等历史灾难的思想根源。而在哈贝马斯看来，现代性是一个未完成的方案，理性本身的潜能并没有枯竭，通过对主体间性的阐释和交往理性的倡导就能释放出批判的能量，既构成对抽象理性主义和主体主义的批判，同时也构成对反现代主义的非理性主义和蒙昧主义的批判。哈贝马斯的这一思路就理性批判内部的周延和建构而言是完美而有力的，问题在于理性批判范式本身的限度需要被考察。 　　哈贝马斯通过对人类行为进行划分，即工具－目的性行为和交往行为两大类，提出了一个二元论方案。简单地说，第一种行为体现和遵循的是工具理性，它是依据以经验知识为基础的技术规则做出合理的选择，其有效性来源于知识的正确与否；而第二类行为依据规范行事，建立在行为主体之间相互理解和相互承认的基础之上，而社会规范的有效性是在相互理解的主体间性中建立起来，它通过普遍承认得到保障。有时哈贝马斯也将这两种不同的行为类型称为劳动和相互作用。通过对这两种行为的区分，哈贝马斯提出了工具理性和交往理性这一对基本概念，并且同系统与生活世界、主体性与主体间性结合起来阐释他对现代性的理解。哈贝马斯认为，在现代社会，由于与抽象的主体性相结合，理性成为主体性自我实现的功能，变成了工具理性，而相互作用中交往理性没有得到充分发展，支配“系统世界”的工具理性渗透到了应该是交往理性发挥作用的“生活世界”，结果是“生活世界的殖民化”。批判理论的任务就是，澄清劳动（工具性活动）与相互作用（交往活动）之间严格的二元论区别，通过商谈伦理性、普通语用学的建构，在对话、沟通中重新释放交往理性的潜能，实现生活世界的合理化。 　　哈贝马斯以这种二元论的批判策略为基础，反思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理论规范。哈贝马斯认为，马克思对黑格尔的批判只是从现代哲学的反思主体性转向了实践主体性，实现了一次重心转移。对于马克思的实践哲学来说，不是自我意识，而是劳动被认为是现代性的原则，“马克思像黑格尔一样陷入了基本的概念困难……它仍然是另一种形式的主体哲学，将理性置于行动主体的有目的的合理性之中，而不是能知主体的反思之中”②。哈贝马斯认为，劳动成为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基本范式，因此忽视了工具理性的劳动和交往理性的相互作用之间的根本区别，在社会实践的一般标题下把相互作用归之于劳动，即把交往活动归之于工具活动③，从而将人类的解放理解为劳动解放。这使得马克思的思想出现了根本性的偏差。哈贝马斯说，由于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