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征博引的背后-广西民族大学机构知识库.PDFVIP

80 2008 ·2 在旁征博引的背后 ——钱锺书文学批评的逻辑起点与基本向度 焦亚东 摘 要：旁征博引是钱锺书文学批评非常突出的话语特征，仅以 “打通”、“比较”去认识和评价此特 征，尚未触及钱氏批评话语形成的内在原因。钱锺书文学批评话语的形成，与中国古代文论 “作识一体” 的言说立场有着密切的关系，其所达成的是在众多话语现象的聚合中指摘修辞利钝的批评目的，这应该视 为钱锺书文学批评的逻辑起点与基本向度。检讨此问题，对于客观认识钱锺书文学批评话语的特色以及更 深入地理解中国传统文论的批评策略，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 关键词：钱锺书 文学批评 旁征博引 作识一体 修辞批评 旁征博引的话语特征 几乎所有的钱锺书研究者都注意到了这样的事实：旁征博引是钱氏学术著作相当突出 的话语特征。有研究者曾将 《管锥编》比喻为一片由多种语言组成的 “引文丛林” ；还有 研究者指出，钱著体现出一种 “现象学式的话语空间”，在此空间里，中西不同文化、不同 学科的逻辑性的历史叙述被还原成一种本然的话语现象，交互生发，立体对话，成就出一 幅幅巴赫金式的话语嘉年华场景 。事实也正如此，对钱著的阅读，常常使我们陷入一种既 兴奋又疲惫的状态——各式各样的文献引语如碎片般纷至沓来，令人目不暇接，似乎永远 也没有穷尽。 对于钱锺书著作的这种话语特征，学术界的认识不尽一致，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四种 看法：1. 认为其是钱锺书继承发扬 “博采慎取”的传统治学精神的体现。2. 认为其是钱锺 书炫博矜学、热衷 “掉书袋”的结果。3. 认为其是钱锺书在学术思想和学术体系上缺乏创 建性的表现。4. 认为其是钱锺书某种具体学术研究方法的外在表征 。笔者认为，由于观 照的立场和角度不同，存在不同的看法实属正常，不过，既然我们都承认旁征博引是钱锺 书学术著作最为突出的话语特征，我们也许不应该满足仅仅只从“学识渊博”、“博学深思”、 “炫博矜学”、“掉书袋”、“缺乏思想”或 “体系松散”这样一些角度去审视此特征。旁征博 引作为钱锺书终其一生乐此不疲的喜好，作为钱锺书全部学术著作一以贯之的话语特色， 恐怕更应该考虑到其可能与钱氏学术研究的某种理念、视域、维度、取向、策略以及方法 ——————————————— [ ] ※基金项目：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资助项目 （China Postdoctoral Science Foundation ）20060400866 [ ] 参见 德 莫芝宜佳：《〈管锥编〉与杜甫新解》第1—2 页，马树德译，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年版。 参见季进：《钱锺书与现代西学》第34 页，上海三联书店2002 年版。 参见拙著《文之门——钱锺书文学批评的互文性特征》第 1—7 页，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年版。 在旁征博引的背后 81 有密切的关系。基于此，本文拟通过考察钱锺书文学批评的逻辑起点，分析上述特征形成 的原因，并在此基础上揭示钱锺书文学批评的基本向度。 “逻辑起点”指的是某个学科体系或结构赖以建立的基础，原属学科体系建构研究方面 的术语，笔者这里借此概念指称钱锺书文学批评的原初动因。我们知道，每一门科学都有 自己特定的理论体系，每一种体系都有各自的内在结构，而要形成一个严密的体系或结构， 则必须要有一个逻辑的起始点，正是它决定着不同的理论体系或结构在性质上的差异性 。 因此，本文所谓的“逻辑起点”，指的是影响和制约着钱锺书文学批评话语形成的最基本的 出发点。 就此意义而言，人们通常所说的 “打通”和 “比较”，其实并非钱氏文论的逻辑起点， 而是他文学批评话语形成的一个环节。换言之，“打通”“比较”只是方法论意义上的一个 逻辑起点，虽然它也影响、制约着钱氏文学批评旁征博引的话语特征的形成，但必须看到， 决定着 “打通”、“比较”的还有另外的因素，这就是中国古代文学批评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