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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时期残障人口统计制度初析 　　提要：秦汉时期对于残障人口形成了有效的统计制度，包括对残障人口身份类型的特殊标识、严格的统计程序和法律禁条、形式不一并不断完善的文本载体等内容。本文厘清秦汉时期傅籍制度下“?T癃”的特殊身份，并以此为基础，对秦汉时期残障人口统计制度所涉诸方面做完整的描述。 　　关键词：?T癃；占癃；人口统计 　　人口统计和管理是国家政治经济系统的基石。早在秦汉时期，我国就已形成了较为缜密的人口统计制度。1这一制度不仅包括对人口数量的统计，也包括对人口类别的区分，“壮男、壮女之数，老弱之数”是欲强国者所必须掌握的“十三数”的内容。2残障者因身体的局限性，劳动能力不及常人，“无益于县官，耕田力作固不及人，临众处官不能治民，从军击虏不任兵事，无益于国，用徒索医食”。3其对社会国家生活各层次各方面活动的参与能力亦受影响。然而，秦汉时期，六合一统，人口悉数纳入统治。在大一统国家的政治经济系统之下，残障者亦拥有其独特的制度身份。赋役的宽省方法等。而从松柏汉墓所出《南郡?T癃簿》来看，西汉时对“?T癃”人口的统计已成为确实的制度并得以施行。 　　作为制度身份的“?T癃”是一专有称谓，其所指当不同于广义的“?T癃”（与今天所说的残障人口概念大体相当），而是专指著名于籍的身患残障的成年男子。4而“?T癃”的制度属性又是什么呢？从松柏汉墓所出木牍及张家山汉简来看，“?T癃”身份主要从属于傅籍制度。5松柏汉墓所出西汉南郡《?T癃簿》、《新傅簿》与《免老簿》书于同一块木牍的正反面，这三类簿册与张家山汉简《二年律令?傅律》相关，《傅律》提及的身份包括九十以上、受杖、免老、?老、?T癃和傅，1恰将南郡簿册的“?T癃”、“新傅”、“免老”囊括在内。以此观之，松柏汉墓三类簿册的统计是隶属于西汉国家的傅籍制度之下。傅籍以“给公家徭役”为鹄的。2役籍与户籍的差别类似于孙诒让所说的“伍籍”与“户籍”，“伍籍谓每地人民可任力役者之姓名”，“户籍则无论男女大小，凡施舍不任力役者，亦咸登于版。”3 　　汉代，男性达到法定年龄后，4都应当履行“傅”的登记程序，著名于籍。男性残疾障碍者达到法定年龄也必须履行这一程序，向官府汇报自己的情况，由官府审核记录，并根据具体情况加以区分或另外造册。“当傅，高不盈六尺二寸以下，及天乌，皆以为?T（癃）。”5男性残疾障碍者参与傅籍，获得“?T癃”身份，从而被分配以适当的赋役（得到部分宽省或完全减免）。不过，史料中的身份连称颇引人疑窦。 　　《史记?项羽本纪》载“萧何亦发关中老弱未傅悉诣荥阳”，6睡虎地秦简《为吏之道》有“老弱癃病”之连称，《吕氏春秋》有“老弱?T民”之连称，《汉书?贾邹枚路传》有“老羸癃疾”之连称，从词汇结构上，皆与“老弱未傅”相对应。7《二年律令》中亦有与“老弱未傅”相近的“免老小未傅者”。8“?T癃”能否等同于“未傅”？尚需回到律文中来解答。《二年律令?徭律》包括“金痍、有□病，皆以为?T，可事如?老。其非从军战痍也，作县官四更，不可事，勿事。”及“免老、小未傅者、女子及诸有除者，县道勿敢繇（徭）使”两条律文。9足见?T癃、?老、免老、小未傅者、女子及诸有除指代的类型各不相同。虽然“老弱未傅”、“老弱癃病”词汇结构相似，但“?T癃”并非“未傅”。而从南郡簿册看来，“?T癃”、“新傅”、“免老”三类簿册各自独立，说明这三种赋役身份没有交集。“?T癃”既非“未傅者”，亦非“新傅”者，说明了“?T癃”这一身份的特殊性。 　　“傅籍”之“傅”具备两层含义，一是作为统计程序的“傅”，即“著名籍”。10二是引申为官府提供兵役、徭役的“傅”，“傅，正卒也。”11“未傅”强调统计程序，而“新傅”强调开始为公家提供正常的徭役、兵役。残障者如其他男子一样，在达到傅籍标准后，即须履行傅籍程序，进入国家赋役系统，非“未傅”之人；只是不同于身体指标正常的男子，不属于“新傅”，而是获得其独特的身份标识“?T癃”。 　　二、残障人口的制度标准 　　?T癃包括多种类型的残疾，《二年律令#8226;傅 　　1 “九十以上”一类，因《二年律令》未提供相应类别名，暂以尹湾汉简《集簿》的统计类别名之。 　　2班固：《汉书》卷1，《高帝纪》载“萧何发关中老弱未傅者悉诣军”句下颜师古注，第38页。按“傅籍”是服兵役还是徭役，诸家持不同看法，张荣强有所归纳，见氏著：《汉唐籍帐制度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年，第38页。 　　3孙诒让：《周礼正义》卷5，《天官#8226;小宰》，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第169页。 　　4 依照《二年律令#8226;傅律》，父亲爵级在不更以下的，则20岁；父亲的爵位在大夫至五大夫之间的，或者自己的爵位在上造到不更间的，则22岁；父亲的爵级在卿以上，自己的爵级在大夫以上的，则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