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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社会的秩序困境及其制度逻辑 陶建钟 内容提要　风险社会是一种新的秩序格局而非文化想象，它超越了资本逻辑而根植于工具理性与价值理 性的严重分裂。风险社会呈现的全球图式，意味着后发现代化国家也被迫卷入其中，其实质是社会秩序的风 险。社会秩序面临包括制度的自发性、亚政治与泛政治突显、社会个体化倾向、信任系统消解和政治合法性基 础的质疑等困境。风险社会的应变之道，在于在反思现代性基础上，以积极的姿态来寻找制度的文化合理性。 关 键 词　风险社会　秩序困境　制度逻辑 　　２０世纪下半叶以来，随着全球化的进一步纵深拓展 背后的哲学逻辑，为何风险社会紧随工业文明悄然而至？ 和资本主义结构矛盾的逐级显现，现代社会风险问题日 我们认为，社会秩序是在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相 益成为关注的焦点。风险社会的到来已经成为一种普遍 制相倚中不断地变迁与演进的。价值理性指向的是人类 共识，它以一种新的秩序格局和公共空间在重新定义着 的意义世界和未来秩序，而工具理性却指向当下的效率、 社会秩序结构。风险社会“作为一个概念并不是历史分 效益目标。工具理性的扩张，收获的是巨大的物质财富 期意义上的，不是某个具体社会和国家发展的历史阶段， 和技术进步。工业社会正是工具理性极度泛滥的阶段， ① 人们沉浸于制度与技术带来的无比的物质快感与财富成 而是对目前人类所处时代特征的形象描绘” 。因而从 风险社会理论的实践意义而言，它立基于对当代社会结 就中。工具理性不仅在经济领域得到高度推崇，而且无 构变迁与发展问题的理性反思和路径探索，而不仅仅是 可避免地渗透到了政治领域与社会领域，工具理性实际 文本意义的概括或文化想象。 上已经主导了整个现代化进程。工具理性泛滥的悲剧性 结果，在于工具理性对于社会秩序的全面侵蚀。国家希 风险社会及其哲学思辨 冀以工具理性确立的秩序规则来化解风险，从而不断地 １．风险社会的哲学根源 强化自身的力量与范围。然而正是现代制度的弊端滋生 风险社会作为人类社会面临的一个历史困局，陷入 了这些风险，以政治为核心的规范和体系的高度精细化， “我们越想拓殖未来，我们就越有可能触发意想不到的事 遮蔽了隐藏其中的自身风险。正如斯科特所言，“多数１９ ② 情” 的被动选择。工业文明的巨大成就，建立于技术与 世纪晚期和２０世纪初期国家发展的悲剧都来源于三个因 知识快速扩张的基础上，伴随着对自然的高度侵占与肆 素致命的结合。第一个是对自然和社会管理秩序的雄 意开发，使自然对于人类的风险威胁被人类中心主义的 心。‘极端现代主义’可能是表述这种雄心的合适词。第 幻觉所掩盖。而这种拓殖冲动，并不会因为自然生态对 二个因素是毫无节制地滥用现代国家权力作为达到目标 人类的频频警告而中止。因此，风险理论家也往往从生 的工具。第三个因素是缺乏抵制这些计划能力的软弱和 态危机来展开对于现代性的反思。风险社会的主要来源 ③ 顺从的市民社会。” 因此，作为传统现代性基础的工具 不在于自然，而在于拓殖自然的制度与技术。从现实根 理性，在创造了世界的同时也种下了毁灭世界的种子。 源的角度讲，肇发风险社会的制度与技术背后的力量，实 价值理性的动态发展过程，迟缓于工具理性的急速膨胀 际上是贪婪的资本逻辑。然而更需要追问的是风险社会 过程，工具理性的不断堆积与孽生，使其成为强大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