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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者悦，远者来 ——上海外籍人口的居住模式与影响机制 罗翔，沈洁 摘要：全国主要城市新一轮总体规划均提出全球城市目标，人口国际化水平的快速发展以及外籍人口对于 居住空间和环境品质的需求备受关注。通过对上海全市和浦东新区分别在街镇和居委尺度的实证分析，研 究上海外籍人口空间居住模式与影响机制。全市范围的分析表明，外籍人口的择居呈现高度集聚，既有近 代以来在沪外国人集聚传统的租界区，也有1990年浦东开发开放兴起的新城区，较多位于或靠近各类经济 开发区，初步验证 “发展型城市政府”对于外国人居住区位的空间引导作用。进一步分析浦东范围内的外 籍人口集聚特征，发现历史上形成并延续的社交网络、制造业和金融业空间布局、高学历和高租金社区、 规划国际社区等是主要影响因素。由此，提出要科学客观看待特大城市的人口国际化水平，并合理测算未 来时期外籍人口增量，在 “大融合、小集聚”的空间格局下，进一步研究新建国际化社区的规划设计规范、 审批流程、审批标准等，运用社区规划和社会规划手段，促进社会融合，推动城市公平。 关键词：外籍人口，居住模式，影响机制，全球城市，上海 1 引言 全国主要城市新一轮总体规划均提出世界级城市的目标定位：如北京总规提出“国际一 流的和谐宜居之都”，广州总规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引领型全球城市”，上海总规提出“卓 越的全球城市、具有世界影响力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际大都市”。其中，上海总规在 “四个 中心”（国际经济、金融、贸易、航运中心）基础上，增加 “科技创新中心”和 “文化大都 市”两项吸引国内外人才集聚的优势功能，体现跻身全球顶级城市序列的发展目标。 人口国际化水平 （外籍人口在常住人口中的占比）是衡量城市国际化程度的重要指标。 分析上海开埠以来有记载并可比的外籍人口数据可知，1949年后至改革开放前，外籍常住 人口占比降至几近于零；1978年以来逐年增加，至1999年重新回到历史最高水平。上海总 规 （1999—2020）因势利导提出 “社会主义现代化国际大都市”目标，直接推动了近20年 来全市外籍人口的爆发式增长：2010年六普数据显示，全市外籍人口20.86万人，占全国 外籍人口总数的20.45%；2016年实有人口数据显示，全市外籍人口已达33.21万人。规划 至2035年，全市外籍人口达到80万人左右，占全市总人口3%~5%，将接近东京、首尔水平。 图1 开埠以来上海外籍人口数量变化图 上海人口国际化的快速发展，以及外籍人口日益增长的对于居住空间及其环境品质的需 求，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我国城市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基本特征。全市已有76个居住小 区的外籍人口占比超过50%，少数小区的境外人员居住率达到95％(上海市公安局，2015)。 “族裔聚居”（ethnic residential concentration）现象在西方城市较为普遍，学界常运 用社会分层、空间同化等理论进行解释（Massey，1985；LoganAlba，1993；Portes，1995）。 发展中国家城市因其制度环境、经济水平、语言文化、移民政策、居住模式的差异，不能简 单套用欧美理论，目前尚缺乏较为深入的实证研究：①哪些因素、在多大程度上、通过何种 方式影响在华境外人士的居住区位选择？②在华外籍人口的居住模式是集聚或分散，如何形 成？城市政府起到多大作用？本文将运用上海的数据进行实证研究并提出政策建议。 2 理论框架和研究方法 关于国际移民的既有文献，往往强调经济全球化的影响 （如跨国公司的经济行为）。实 证研究表明，尽管全球化过程并不必然加速人口国际流动，但推动了国际移民在少数国家或 城市的集聚，以及由此形成全球城市 （Friedmann，1986；Sassen，1991；Sklair，2012）。 全球化的同时也伴随着地方化，二者相互关联 （Beauregard，1995），由此衍生出 “全 球-本土化 （Glocalization）”（JessopSum，2000）。“发展型政府”导向的亚洲城市 （如 东京、首尔）塑造全球城市的历程，就与其有别于欧美城市的制度环境和治理方式有紧密关 系 （Hill Kim, 2000）。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城市逐渐国际化以及迈向全球城市过程中，来自政府的推力 不可忽视。北京在公园、绿地附近兴建国际社区吸引外籍人口入住 （Wu Webber，2004），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