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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麟铺南朝墓葬石兽新考 南京、丹阳和句容的六朝陵墓石雕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研究。在南宋，它被记录并保存在《六朝行为》、《景定健康志》、《宝雕塑丛书》、《玉地礼记》、《宝雕塑丛书》等地方杂志和金石文献中。清末，莫友之的《金石笔谈》和张煌的《梁朝陵墓调查》相继记载，但这两本书的收集不足，文本搜索不足。真正对南朝陵墓神道石刻进行全面系统调查和深入考证的,则始于民国时期的朱希祖和朱偰父子,他们的成果集中体现在1935年、1936年先后出版的《六朝陵墓调查报告》、《建康兰陵六朝陵墓图考》、《金陵古迹图考》等学术专著之中,为后人的研究奠定了基础,乃至今人关于南朝陵墓神道石刻时代及墓主身份考定的认识差不多都来自二位先生。然而因受时代局限,朱氏父子对一些南朝陵墓神道石刻时代及墓主身份的推考值得商榷,甚至是错误的,举其要者有南京麒麟铺、方旗庙、石马冲、狮子冲以及丹阳狮子湾、赵家湾、金王陈村、三城巷等多处南朝陵墓神道石刻。近年,日本曾布川宽先生在其所著《六朝帝陵——以石兽和砖画为中心》、卢海鸣先生在其所著《六朝都城》中都对一些南朝陵墓神道石刻进行了重新考定,给人启发,令人深思,但是其中部分结论仍可推敲,需要进一步辨正。笔者计划对南京方旗庙、麒麟铺、狮子冲、石马冲以及丹阳三城巷5处石刻墓主身份逐一进行详细释考,以求更为接近历史事实。其中对方旗庙石刻墓主的重新考证已经发表 麒麟铺南朝陵墓神道石刻位于今南京东郊江宁区麒麟镇东北麒麟铺村麒龙公路两侧,现存两件神道石兽。石兽东西相对,均为雄性。东兽头上双角已断,称为天禄,四肢及尾部皆残缺,胸、腹部剥蚀严重,修复后身长3米,连同底部添置的石墩高3米,体围3.13米;西兽头上独角亦断,称为麒麟,四肢犹存,但额、尾残损,足为五趾,身长3.18米,高2.78米,体围3.21米。此二石兽造型相似,只是身体细部纹饰略有不同,均昂首挺胸,眦目张口,颔下长须垂胸,腹侧浮雕双翼,翼前饰鱼鳞纹,后为长翎,遍体浅刻勾云纹,极具装饰效果。就笔者所知,这两件石兽最早著录于清嘉庆十六年(1811年)成书的《嘉庆江宁府志》卷十《古迹志》中,在1935年出版的《六朝陵墓调查报告》一书中被朱希祖考定属宋武帝刘裕初宁陵。这一观点影响深远,此后刊行的《建康兰陵六朝陵墓图考》、《金陵古迹图考》、《南京史话》、《南朝陵墓雕刻》、《南朝陵墓石刻》、《南京的六朝石刻》、《南京文物志》、《六朝帝陵——以石兽和砖画为中心》等差不多所有相关论著都一致奉为圭臬,不改其论,乃至在1988年1月树立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标志碑上也赫然标明“初宁陵石刻”,似乎关于这两件石兽墓主的推定从来都无疑问。 刘裕,字德舆,小名寄奴,是南朝刘宋的开国皇帝。据《宋书》、《南史》本纪,刘裕在元熙二年(420年)六月逼迫晋恭帝司马德文禅位于己,正式称帝,改元永初。他即位后仅两年便于永初三年(422年)七月崩,葬于建康县蒋山(钟山)初宁陵,谥曰武皇帝,庙号高祖。初宁陵是一座合葬墓,据《宋书》卷四十一《后妃传》,陵中还袝葬有从丹徒迁移而来的臧皇后梓宫。初宁陵在哪里?《建康实录》卷十一载“在县东北二十里,周围三十五步,高一丈四尺”;《元和郡县图志》卷二十五《江南道一》更明确陵在“县东北二十二里蒋山东南”。今麒麟铺石兽正在钟山东南,它距唐江宁(上元)县治所在的今冶城之东的道里也与上述记载基本相符。而从石刻本身的造型样式观察,其雕琢明显简朴钝重,与南京、丹阳两地齐梁以后同类石兽的繁富优雅判然有别,具有典型的初创阶段特点,因此它的时代被公认是南朝之始的刘宋。既然这样,把它确定为初宁陵石刻不就无懈可击了吗? 其实不然。史料记载表明,同在钟山东南、与初宁陵相近者还有宋文帝刘义隆的长宁陵。刘义隆,小字车儿,是武帝刘裕的第三子。据《宋书》、《南史》本纪,景平二年(424年)八月,在武帝长子少帝刘义符被废后,刘义隆入奉皇统,改元元嘉。刘义隆在位三十年,元嘉三十年(453年)二月为太子刘劭逆乱所弑,谥曰景皇帝,庙号中宗,三月葬长宁陵。次月文帝第三子刘骏平乱后继立为帝,是为孝武帝。他改谥其父曰文皇帝,庙号太祖。《建康实录》卷十二载长宁陵“在县东北二十里,周回三十五步,高一丈八尺”;《元和郡县图志》则载初宁陵、长宁陵“并在县东北二十二里蒋山东南”。之后的《六朝事迹编类》、《景定建康志》、《至正金陵新志》也都载长宁陵与“武帝陵相近”。可见二陵同属一个大的陵区,麒麟铺石兽也有可能属宋文帝长宁陵。实际上民国以前这样的观点曾经普遍流行。如《嘉庆江宁府志》卷十《古迹志》“文帝长宁陵”条即言“今二石尚在麒麟门外道旁”。在南京生活两年的上海徐家汇司铎张璜1912年用法文著《梁代陵墓考》一书,此书第七章注文中他这样写道:“宋文帝墓在蒋山,又名紫金山(即南京钟山),该处尚遗留有宋文帝墓前二石兽。一兽靠近麒麟门,在路左边(离朝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