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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意象的无限情感 绘画理论起源于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塑造形象以实现自己的目标”和“观察事物以获得形象”的理论。然而，周易中提到的“形象”主要是预言。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 刘勰首次将“意”与“象”结合起来, 开创了审美“意象”说, 提出意象是主观情感与外在物象相融合的心像。符号论美学的代表人物苏珊·朗格把艺术定义为“人类情感的符号形式的创造”, 她说 :“一切艺术都是创出来的表现人类情感的知觉形式。”1艺术是情感的表达, 电影艺术也是如此。而电影要表达情感, 就必然会创造意象。 电影意象不同于诗歌、音乐等抒情文本的抽象意象, 也不同于绘画、建筑等造型艺术的具体意象, 它是一门综合艺术, 是介于抽象和具体之间的艺术表达方式。一般来说, 意象可以分为自然意象和人或事意象。在电影意象中, 让观众印象作深刻的应该要属人物意象。在号称美国编剧界的新福音书《故事》 (Story) 中有这么一句话, “所有的故事都是人物驱动的。”一个立体的人物, 即使是虚构的, 也有着自己的生命, 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朽。下面具体以王家卫导演的《一代宗师》为例, 来分析电影的人物意象。 王家卫以往的电影中人物大都是符号化的, 人物的职业具有流动性的特点, 如《重庆森林》中的杀手、警员、空姐, 而且很多角色都没有真名, 只有一个代号。英国小说家爱·福斯特在《小说面面观》一书中, 将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分为三类 :第一种是共性人物, 这类人物无个性特征, 是按照人物的年龄、经济地位的一般状况加以综合和概括出来的人物形象, 如《教父》中的众多杀手 , 《辛德勒名单》中的犹太人。第二种是扁平人物, 又被称为“类型人物”, 这类人物往往只是某种观念的化身, 如《拯救大兵瑞恩》中的长官。第三种是圆形人物, 又称为“性格人物”或“典型人物”, 这类人物性格特征鲜明且呈现出发展、变化的态势, 如《霸王别姬》中的陈蝶衣。2王家卫的电影从来就无意于讲述完整的故事, 当然也不在乎塑造具有复杂性格特征的人物形象。王家卫的电影多是写意的、抒情的, 因此其电影中的人物大都只能算是扁平人物, 或类型人物, 是符号化和象征化的。 《一代宗师》从立项到上映, 经历了8年时间, 是王家卫打磨最长时间的一部电影。影片主演曾说, 电影拍摄的素材可以剪成好几部电影。电影上映之后, 评论界毁誉参半, 一些批评家对电影的叙事框架和人物线索颇有微词。影片的编剧邹静之说 :“诗意与叙事是犯冲的。想想那些完全诗化的经典电影, 家卫在选择上这次已偏向了叙事 ;宫二的戏剧性, 与叶问的戏剧性或许只能取其一, 想想如果叶也是一腔浓烈, 那是另外一部戏。张震三场, 从一个组织中以暗杀为革命的武人, 最终变成了一个理头发的, 三场戏, 水中露出的三块石头, 也能说是点到了。”不过, 这部电影是王家卫所有电影中, 情节最完整的一部了。笔者认为, 单就人物意象来说, 这部电影中出现了王家卫电影中少有的圆形人物——宫二, 饰演宫二的演员章子怡也凭借这个角色获得了多个影后的殊荣 ;电影的人物命运、人物关系、人物功夫意象设置也是匠心独运。 一. 《采用》中“不可忽视”的故事 《一代宗师》选取的年代是民国时期, 那是一个急剧动荡的时代。典型的环境意象塑造了典型的人物命运意象。影片的大时代是民国时期, 每一个角色在时代面前都面临着多重选择, 但角色面临的小环境还是有差异, 这种差异也决定了人物的命运。 叶问在四十岁之前是春天, 四十岁之后是冬天。他的人生经历和曹雪芹很像, 经历了家族的沉浮起落, 仍然能够宠辱不惊。叶问生长在大家庭里, 是富家子弟, 看起来很斯文, 不像是会打架的。在众人推选叶问与宫宝森交手时, 他说 :“我有什么资格代表广东武林呐?”正是他这种温婉、和善的性格, 让他即使在40岁之后进入冬天, 能够放得下身段, 融入香港, 将咏春拳传授下去。饰演叶问的梁朝伟曾说 :“叶问是很乐观正面的一个人, 充满正能量, 很乐观。” 宫二是影片中最浓墨重彩的一个角色, 甚至很多人因为电影中宫二的篇幅和叶问平起平坐, 甚至形象比叶问更加饱满, 而批评影片跑题了。可“一代宗师”并不是一位宗师, 叶问是, 宫二也是, 只不过宫二没有走完“见众生”这条路, 叶问走完了, 王家卫要讲的是民国时期的整个武林。宫二是宫宝森的独女, 得到父亲六十四手的真传, 功夫了得, 也使得她养成了说话和做事都锋芒毕露的性格。而且她对父亲的感情非常深, 这也使她把为父报仇这件事情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在报仇和传承之间, 她选择了前者。她的人生前半段和叶问一样, 都是无忧无虑的, 她曾说:“我在最好的时候遇见你, 是我的运气。”宫二的前半生就是最好的时候, 父亲的死让宫二的人生发生重大转折, 为了报仇她牺牲了爱情、事业。宫二本名是宫若梅, 她的人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