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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注释研究综述 《左传》自古以来就被注释。在汉魏人整理、研究《左传》的撰著中,以贾逵的《春秋左氏解诂》和服虔的《春秋左氏传解谊》影响较大,西晋杜预作《春秋经传集解》,与服虔解谊同立于东晋国学。唐孔颍达奉令撰《五经正义》,《春秋左氏传》采用杜预注。从此,《左传》注本定于杜氏一尊,而贾、服等人的注本逐渐消亡。清代经学复兴,乾嘉时期很多学者崇尚东汉古文经学,在春秋学上,表现为推崇《左传》,而于杜注多有不满,着意搜集、探求汉魏遗说来匡正杜注,洪亮吉的《春秋左传诂》就是这方面有代表性的一部著作。 洪亮吉(1746-1809),字君直,一字稚存,号北江,江苏阳湖人,《春秋左传诂》是他晚年费时十载的力作。洪氏在该书自序中说:“名为《春秋左传诂》者,‘诂’、‘古’、‘故’字通,欲存《春秋左传》之古学耳。”在该书序中他还写道:“余少从师受《春秋左氏传》,即觉杜元凯于训诂、地理之学殊疏。及长,博览汉儒说经诸书,而益觉元凯之注其望文生义、不臻古训者,十居五六,未尝不叹汉儒专家之学,至孙炎、薛夏、韦昭、唐固之后,法已尽亡。”他力求恢复《春秋左传》汉学的本来面目,在春秋学的研究上做出了重大贡献。 遗憾的是,前人对杜预《集解》研究得较多,但对洪亮吉的《春秋左传诂》关注研究得却比较少,本文拟从训诂学的角度,通过将洪诂和杜注进行比较,着意介绍和归纳洪亮吉《春秋左传诂》的训诂特色及不足,以期能够发掘该书的训诂价值,从而引起学界对该书给予更多的关注。 《春秋左传》的训练与特点 与杜预《集解》相比,洪诂的训诂特色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 预《集解》“分经之年与传之年相附”的体制合理性 洪诂将经传离析独立,分作经四卷、传十六卷,一反杜预《集解》“分经之年与传之年相附”的体制,符合杜预作《集解》以前经传各自单行的情况,有其合理性,同时避免了杜预为使经传相附而强行割裂左传的毛病。例如: 1. 州公来与州公来 按:如依杜预《集解》,将经传离析独立,就很难看出“来”的主语是谁,如依洪诂就很容易看出这句话是承接上年经“冬,州公如曹”的,那么,“来”的主语就一目了然了,即州公来。 2. 西汉齐人杀知县的原因 按:如依杜预《集解》,很难一下看出齐人为何要杀无知,而如依洪诂,就很容易看出这是紧承上年经“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其君诸”,如此,则齐人杀无知的原因就很明了了,上下经文承接如此紧密,是不容分开的。 二、 杜注的光正与补充 洪诂着意搜集、探求汉魏遗说来匡正杜注,力求恢复《春秋左传》汉学的本来面目,这是贯穿全书的宗旨,也是洪诂最主要的价值所在。 (一) 对风景如画的康乃馨地理的匡正 1. 六、四、二、三为八数 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隐公五年传) 按:杜注:八八六十四人,六六三十六人,四四十六人,二二四人。洪诂从服虔:天子八八,诸侯六八,大夫四八,士二八,以用六为六八四十八人,大夫四为四八三十二,士二为二八十六。 宋傅隆之云:“若如杜注,至士只余四人,岂复成乐?”《白虎通·礼乐篇》云:“八佾者,何谓也,佾,列也,以八人为行列。”《楚辞·招魂》:“二八接舞。”王逸注云:“二八,二列也。”《国语》:“女乐二八。”韦昭注亦云:“八人为佾,备八音也。”八、六、四、二皆指佾数。杜注非,当以洪诂为是。 2. 孔父即父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桓公二年经) 按:杜注认为“孔父”是名,洪诂从惠栋之说,认为“孔父”是字。古人称名字,皆先字后名,传曰:“孔父嘉为司马”,是嘉名,孔父字。《说文》曰:“孔,通也,从乙从子,乙,请子之候鸟也,乙至而得子,嘉美之也,古人名嘉字子孔。”由此可见,杜注非,洪诂为是。 3. 角色身份 (1) “制定”大陆法系的“制定” 按:杜注认为“郤犨”为郤克从父兄弟,洪诂从服虔之说,认为“郤犨”为郤克从祖昆弟,并考世本:郤豹生冀芮及义,芮生缺,义生步阳,缺生克,阳生州(州即犨)。据此,则犨与克共曾祖。 (2) .他告诉梁家。庄公三十二年传 按:杜注认为“女公子”为子般妹,洪诂据《史记》所载认为是梁氏女。诸侯之女亦称公子,见《公羊传·庄公元年传》,且女公子之称别无所见也。 4. 吴王使子生已于齐 使于齐,属其子于鲍氏,为王孙氏。(哀公十一年传) 按:杜注以为子胥私使人至齐,洪诂据《史记》、《说苑》、《吴越春秋》所载“吴王使子胥于齐,子胥属其子于齐鲍氏,而还报吴”,认为子胥实身自使齐。顾炎武《补正》亦云“子胥为吴王使于齐也”。古者兵交,使在其间。 5. 地名解释 (1) 不得存在附对国附对品 按:杜注认为“鄣”为纪附庸国,洪诂从贾说,以为“鄣”是纪之遗邑。《说文》:“鄣,纪邑也。”与贾说同,且纪在春秋时甚微,疑不得有附庸国。又纪候去国,至此已二十七年,不得有附庸独存。“鄣”当即昭十九年传之纪鄣,本纪国之鄣邑也,当在今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