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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同契》文献考述 丹经《易同》是东汉魏伯阳在道教丹道派（顺帝和桓帝）所著的第一部理论著作。被认为是东汉末期成立的丹经《参同契》,实际是部难解的经典。围绕着这部经典,迄今为止,已经在思想和文献领域里展开了多种多样的论考和研究。 迄今为止的论考和研究,主要从隋唐五代以前的道教文献着手,在《参同契》研究领域里留下了各种成果(参照注)。可是这些研究,都没有真正触及到跟我们关系更加密切的五代以后的《参同契》文献的实际情况。 吾妻重二,1984年发表了题为关于朱熹的《周易参同契考异》的论文。吾妻重二的论文,以朱熹的诗文、书信、语录及周边史料为背景,按照文献的本来形态,对朱熹《参同契考异》进行了彻底的解读。吾妻重二对朱熹的《参同契》注解的研究,为解明五代彭晓《参同契分章通真义》刊行以后的(宋元时代的)《参同契》注本、刊本的文献实态,做出了有益的贡献。 柳存仁发表于1993年的论文朱熹与《参同契》,从文献性质和历史定位的角度,特别是从汉代象数易及各时代对《参同契》的理解(外丹、内丹、房中)的侧面,对朱熹著述《参同契考异》的主旨和目的,进行了检证。柳存仁的论文,对南宋的《参同契》文献的研究,对朱熹的《参同契考异》的研究,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可是,吾妻重二和柳存仁的论文,没有真正触及到南宋时期的道教文献和《参同契》注本、刊本的实际情况,没有对《参同契考异》与南宋时期的道教文献的关系进行深入的研究。 笔者认为,包括朱熹《参同契考异》在内,南宋时期的《参同契》注本、刊本,对宋元以后《参同契》文献的形成和内修思想方向的确定,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为了解明这一问题,为了理清这一时期与《参同契》相关的道教内修思想演变的脉络,首先必须对南宋初期《参同契》文献的实态进行深入的考察。 本稿试图以曾慥《道枢》和彭晓《参同契分章通真义》这两部道书为线索展开论考。 一、 《道枢》本《参同契》的刊本、注本 一般认为,朱熹是在庆元三、四年(1197-1198)之间完成《周易参同契考异》的。可是,从《易学启蒙》的序文来看,朱熹早在南宋淳熙丙午(1186)前后,就已经在思考丹经《参同契》与所谓的“先天易学”的关系的问题了。 如果从淳熙丙午(1186)前后,追溯到南宋绍兴辛巳年(1161),在此前后完成的郑樵《通志·艺文略》,著录了抱素子、瞿直躬、徐从事、阴真君、张处、重元子、彭晓等刊行或注释的《参同契》刊本、注本十九种。虽然已经无法作出明确的判断,但是可以认为,朱熹显然是接触到了这些《参同契》刊本、注本的。 可是,《通志·艺文略》著录的十九种《参同契》刊本、注本,除了五代·彭晓注《参同契分章通真义》(947刊)外,几乎都已散失。如果把著录书目与保存在《道藏》中的丹经、丹书相照合,彼此相合的确证也很少。所以,今天其实已经无法直接窥视到这些《参同契》刊本、注本的原貌了。 《道藏》太玄部存有南宋初期博学多识的人物曾慥,在南宋绍兴辛未(1151)前后,采录道教内修术的枢要而编纂成的道书《道枢》。 朱熹曾在与弟子的谈话中,论及了《道枢》。受到朱熹影响的《参同契》注释者俞琰在《席上腐谈》中,从保存、收录还金篇玉芝篇等“丹诗歌诀”的角度评价了《道枢》。这部道书,收录了到南宋前期为止的大量的有关“金丹大药、修鍊般运”等道术的道教经典,其中包括了《参同契》三篇。 就象南宋书志《直斋书录解题》所评述的那样,曾慥对《道枢》收录的文献“无所发明”,也就是说,没有对所录文献按照自己的理解和臆断作出“改竄”。所以,《道枢》所收的《参同契》三篇,可以说是反映了南宋绍兴年间(南宋初期)《参同契》刊本、注本原来面貌的不可多得的文献。 本稿首先想利用《道枢》本《参同契》三篇,对南宋初期《参同契》刊本、注本的实态进行一些考察。 一般的研究者,都会用通行本《参同契》(以彭晓注释本为代表)来想定《参同契》的文献面貌。 可是,如果仔细研读《道枢》本参同契三篇,并把参同契三篇与同时代的相关丹经、丹诀进行校勘对比,就会看到如下情况。 《道枢》参同契三篇之中,卷三十二参同契上篇,曾慥注记为“同章异词”,没有署明著者。如果查阅和勘对全文,就会发现,这篇文献,实际上含有《道藏》洞神部·众术类所收丹书《太清玉碑子》前篇(约三十一行)、陶植《还金术》全篇(约九十六行)和《云笈七籤》卷六十三金丹诀所收丹书《玄辨元君辨金虎铅汞造鼎入金秘真肘后方》上篇(部分·约九行)等内容,文献全体叙述了用至药的理来“鍊药鍊身”等内容。 卷三十三参同契中篇,根据曾慥的注记,是“草衣子娄敬”所作的《参同契》传本。关于娄敬,《宋史·艺文志》四神仙类载有“娄敬《草衣子还丹诀》一卷”的著录。这部参同契中篇(说不定就是《草衣子还丹诀》),是与参同契上篇没有关连的独立的文献,主要叙述了所谓的道教术士元阳子、马自然等所重视的神符白雪门的鍊丹术,并对外丹的“金液九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