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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飞着红鸟的世界高原蓝鸟 酒店里到处都是鸟类。大门的警察是一只构成三维鸟类的鸟。办公室里有一个木制的鸟，好像他在门口看着。会客室四周的装饰架上, 陈列着各种风情鸟屋, 形如农庄、灯塔、皮靴等, 别具匠心。酒吧的横梁上挂着一群精致木雕小鸟, 轻轻一碰就能转起来, 好像驾风而飞。饭店里, 引人注目处, 皆有鸟儿相伴。即使走廊和洗手间, 也是鸟儿天地。 戴瑞克带我去拜访蓝鸟。 琼湖方圆十几英里, 公路两边, 藩篱的木桩上到处可见木制的鸟屋, 甚至延续到私人的牧场和池塘旁边。牧场主都是它的朋友, 鸟类成为他们的邻居, 共享一个天地。 一对蓝鸟横空而过, 戴瑞克说它们是夫妻。我说, 天上飞着很多鸟, 哪里分得清谁和谁是夫妻?你是猜的吧! 我发现有的鸟屋窗口里伸出燕子脑袋, 问道, 有些燕子比蓝鸟先回来, 是不是?戴瑞克说, 是的, 我们每年给蓝鸟添一些新房子。 他把三脚架竖起来, 镜头对着路旁的木桩, 然后递给我望远镜。呵, 我看到了, 木桩上的鸟屋, 编号16。我朝两边看看, 鸟屋都有门牌号。 为什么要编号呢?我问。 戴瑞克说, 鸟儿都认得回家, 在这儿筑巢的, 明年一定回来。 正说着, 一只蓝鸟飞进了鸟屋, 就像一道青紫色的光, 一眨眼, 不见了。鸟屋大概比一本书宽一点, 三四寸厚, 一尺高, 门前开了个圆圆的窗口, 直径一寸多一点儿, 正好够它钻进去。戴瑞克给了我一个眼神, 示意我去查书, 免得无休止地提问题。 蓝鸟飞走了, 可是戴瑞克还是全神贯注地对着镜头, 好像在等待一场好戏。我也等, 一边等, 一边用望远镜到处扫描。后面树上有鸟鸣, 嘀嘀嘀, 好像窃窃私语。啊, 是蓝鸟, 不止一只!我用手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巴, 差点儿叫起来。 一只蓝鸟俯冲下来停在鸟屋的斜面屋脊上, 另一只蓝鸟也追随而来, 它们一定是夫妻!我胸有成竹地说。阳光下, 那个蓝啊, 蓝得就像夏威夷的海水, 清纯透明, 真正的宝石蓝, 两对黑眼睛轱辘轱辘转个不停。嘴对嘴, 眼对眼, 啾啾不停。它们在说什么呢?是不是看见了两个多余的庞然大物, 正在商量对策? 这对鸟夫妻配合得多好哇!鸟妈妈负责喂食, 不停地衔着昆虫送进鸟窝, 鸟爸爸负责清洁, 每次飞出来, 嘴里都夹着白色排泄物。这群小鸟也太会吃了, 两个多小时, 只看见蓝鸟父母轮流执政, 一来一去, 喂食清洁, 没有间隙。戴瑞克说, 所以小鸟长得很快, 没几天就会飞了。 傍晚的时候, 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我们往回走。半路上, 戴瑞克突然停了车, 问我, 是否想看看蓝鸟的孩子?可以看吧?我问。他说, 蓝鸟在喂养孩子期间非常勇敢, 你看我拍那么多照片, 它们都没有躲开。噢, 我想, 它们在鸟屋顶上商量的结果恐怕就是:不理睬这两个庞然大物。 他指着48号鸟屋, 说里面可能有小鸟。你怎么知道?他说, 雄鸟在屋顶上站了很久, 刚飞走。我怎么没看见?你好像比我多一只眼睛。我打开车门, 听见他在背后讲了一箩筐的话: 先敲门, 如果蓝鸟父母在里面, 它们会飞出来。 你要耐心等待, 别惊动了鸟宝宝。 往上提门时要非常缓慢, 记住, 不能毛手毛脚的, 必须提得非常慢。 冒着细雨, 按照他的千叮万嘱,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鸟屋与我齐头, 钉在铁丝网的上端。我伸出一根手指敲敲门, 没有动静。雨水沾在眼镜片上, 模模糊糊, 看也看不清。我干脆把眼镜取下, 轻轻地移动鸟屋之门。门才开了一条缝, 我就定住了, 心里真怕惊动了这个和睦的蓝鸟家庭。 等了一会儿, 没有动静, 我把门打开, 踮起脚尖, 伸长了脖子, 往里面看。倒是看到了鸟巢, 像杯子的形状一样, 三四寸深, 底层是木屑片, 中层是枯草, 最上面是柔软细密的羽毛, 精致得如一床微型席梦思。没有鸟, 大鸟小鸟都没有。 34号鸟窝上站着雄性蓝鸟, 羽毛透蓝, 雌鸟外穿一件淡灰色的背心。蓝鸟飞走后, 我经得戴瑞克的同意去敲34号鸟窝, 又是一场空。这时, 戴瑞克手击前额, 恍然大悟地说, 我们都上当了!我说, 也许是单身, 正在寻找对象。他说, 不对。在宝宝出世之前, 蓝鸟故意声东击西, 让你扑个空。 这么小的脑袋, 认得一年之前的鸟窝, 还跟我们捉迷藏, 真不简单。戴瑞克让我去敲35号的门, 看看里面有什么?雨停了, 一缕阳光从云朵后面射出来, 普照大地。我像偷盗一样光天化日去作案。用力敲敲门, 没有反应, 以为又是一场空城计。我大大方方地打开鸟窝门, 发现与前两次没什么区别, 但是, 当目光落到鸟巢底部时, 我惊呆了!一窝鸟蛋, 六只, 形如橄榄, 全部蓝色, 蓝得像墨西哥的绿松石。站在鸟窝前我手足无措。戴瑞克说, 快撤!快!快!我从口袋里取出照相机, 匆匆忙忙按了快门, 赶紧把鸟门关上, 狼狈逃窜。 回到车上, 我说, 你把我吓死了, 是不是蓝鸟要采取报复行动?他说, 这对夫妻一定隐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