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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尔嘉耶夫与俄国文化的东西方融合 一、 别尔嘉耶夫—俄国哲学思想之根 一位熟悉俄罗斯哲学的安齐娜教授评论说，“他不仅博茨马克体系的优势，而且对俄罗斯哲学体系的影响最大。”。”“从根本上说,他是俄罗斯思想家,是俄罗斯文化的代表,是他那个时代的产儿,是俄罗斯文化对时代的回应。”(P8)俄国思想从根本上影响他的,首先是19世纪的文学作品中体现出来的存在主义因素,其次是索洛维约夫和斯拉夫派的宗教哲学思想。 俄国存在主义诞生在西欧存在主义之前,完全是一个独创的本土现象,它的出现,除了哲学自身发展的规律外,还有其深刻的社会背景。俄国存在主义的显著特征是与人类存在意义的剧烈情感和历史命运联系在一起的。作为悲剧或至少作为理解世界危机的存在主义因素,可以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索洛维约夫和其他人的思想观点中找到。 早在存在主义诞生之前,1864年间问世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部哲理小说《地下室手记》,被称为“最好的存在主义序曲”(P4)。《手记》作者通过主人公针锋相对地提出了意志自由和个性自由的问题。这种观点在唯意志论者及以后的存在主义哲学家和作家中间引起强烈的反响,因为他们正是把个人意志视为世界的中心。19世纪六七十年代陀氏创作鼎盛时期的几部震撼人心的著作不仅为他在世界文学史上赢得了地位,而且使他成为俄国存在主义的奠基人。他曾经影响了整整一代俄罗斯思想家,包括别尔嘉耶夫的思想,阐发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思想是“白银时代”的精神运动的主题,在他的问题意识的影响下依各自不同的思想个性分别奠定了这一精神运动的思想基调。在这一意义上说,他是精神运动的真正始祖,是那一代思想家的导师,对别尔嘉耶夫的影响也最大。 还有一位对别尔嘉耶夫发生过重大影响的是被誉为“最伟大的哲学天才”的索洛维约夫的思想。索氏继承了斯拉夫派对西方哲学的批判,认为摆脱西方理性主义所陷危机的出路,在于实现科学、哲学、宗教的综合,在于把西方理论在逻辑形式上的完美与东方的精神直观在内容上的丰富结合在一起,建立起新的哲学。其中心思想和核心范畴是“万物统一论”和“神人思想”。1878年当他以关于“神人”的宗教哲学为题做演讲时,有教养的首都人士全部去“听索洛维约夫讲演”,听讲者中间有陀斯妥耶夫斯基、列夫·托尔斯泰,可见当时他的宗教思想在俄国知识界产生的巨大反响。 生长在19世纪末的别尔嘉耶夫,正是在那个世纪的伟大的文学作品和宗教理论的熏陶下长大的,深受这些作品中所体现出来的俄罗斯精神的感染。俄罗斯精神固有一种追求完整性、包容一切的具体的总体性、追求终极的最高价值与基础的意向。正是这种对生命奥秘不懈探索的俄罗斯精神使他产生了改变全部生活的真正内在大转变:转向于精神方面,转向献身于对真理的探索,献身于哲学事业。这个时候转变的结果是他不仅有认识真理和意义的强烈愿望,而且产生了按照真理和意义改变世界的强烈愿望,形成了俄国知识分子所特有的世界观,即他们所认为的最高意义上的实践世界观:它一开始就总是期望在某种程度上改善世界,给世界带来福利,而从来不仅仅限于对世界的理解。 俄罗斯思想不仅决定了别尔嘉耶夫投身于哲学,而且确立了他的思想主题。俄罗斯知识分子偏重精神生活,追求精神理想,不安然自得于庸庸碌碌的物质生活,总是在追问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人、人的命运和人生的意义。他们认为法国哲学家柏格森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哲学不能有助我们认识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那么它就不值得花半小时去思考”——完全适合于俄罗斯的世界观。别氏可以说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典型代表,他说:“我一直为之受折磨的”“是关于生命的意义问题、自由问题、人的使命问题、永恒问题、苦难问题、恶的问题。”他认为他的内在生活中有两种原初的推动者:探索意义和寻找永恒(P77,75)。所以说“人”永远是别尔嘉耶夫哲学关注的中心,他的思想总是以人类、他们的自由、他们的命运以及他们生存的意义和目的为中心的。 就连别尔嘉耶夫的哲学类型和思维方式也是俄罗斯式的。普林斯顿大学教授考夫曼对存在主义做了这样的归纳:“拒绝归属于思想上任何一个派系,否认任何信仰团体(特别是各种体系的充足性),将传统哲学视为表面的、经院的和远离生活的东西,而对它显然不满——就是存在主义的核心。”(P1)这一归纳对别尔嘉耶夫来说是再恰当不过了,如果存在主义意味着“强调主体反对客体,意志反对理智,具体和个人反对一般和普遍”(P371),那别尔嘉耶夫就准备承认他是存在主义者。 别尔嘉耶夫的俄罗斯式的思维方式,是指他的思想的直观性,缺乏理性精神。就其哲学特征而言,他反复强调他的思维是“直觉的和格言式的,其中没有思维的推论发展,我不能用道理去发展和证明什么,这对我来说是不需要的”,“我一直认为,使别人投入自己的思想,说服别人,只能依靠自己直觉地表达方式的敏锐性和明显性”(P78)。他认为他的直觉不仅是理智的,而且是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