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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心智活动的载体是什么？

欢迎来到《脑科学50讲》，我们共同追问人类智慧的秘密。我是王立

铭。

在深入讨论脑科学之前，在课程的第一模块，我想先用四讲内容分别对

脑科学要解决的四个终极问题展开讨论。

这四个问题是我自己总结的，不一定能代表行业共识，但我觉得从这四

个问题出发，能帮你快速建立对脑科学的整体认知，帮你快速理解脑科

学想要干什么。

这四个问题分别是：

第一个问题，心智活动的物质载体是什么？

第二个问题，心智活动究竟是如何产生的？

第三个问题，智慧在多大程度上是人类独有的？

第四个问题则是，想要回答前三个问题，脑科学研究都需要什么工具、

还需要什么工具？

这一讲，我们先讨论第一个问题：心智活动的物质载体是什么？

当然，这个问题其实已经隐含了一个基本假设，那就是心智活动是有物

质载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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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如果纯粹从哲学角度讨论，我们完全可以设想这样一种可能性，

心智活动不存在也不需要物质载体。

因为从我们自身的体验出发，我们唯一能直接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的心智

活动，我们对外部世界的认知反而是通过心智活动间接获得的。打个比

方，大雪纷飞的时候我们觉得冷，美味佳肴我们觉得香，我们的大脑真

实感受到的只是冷和香，而具体环境的温度和饭菜的化学组成反而是需

要间接了解的。

但是，作为一门脑科学课，而不是脑哲学课，我们还是要把讨论限制在

“客观世界真实存在、心智活动必须有物质载体”这个大前提上。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心智活动的载体究竟是什么呢？

早期文明：心脏

对于这个问题，人类早期文明几乎不约而同地认定了同一个人体器官—

—心脏。

这个想法本身其实非常符合直觉。你想啊，当愤怒、恐惧这样的剧烈情

绪出现的时候，往往就伴随着心跳加速、血流加快，人们似乎能直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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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到热血上头、心跳“砰砰砰”冲击血管的感觉。这种体验自然会让我

们的祖先认为心脏是这些情绪的来源。

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进一步补充说，在所有的人体器官中，心脏看起来

是最有活力的，毕竟它在持续地跳动嘛，而人类思想也是时时变化、充

满活力的，两者之间肯定得有关系。

非常符合直觉，再加上亚里士多德的影响力，心脏在心智活动中扮演重

要作用这一点，在此后数百年的时间里一直被奉为金科玉律。

盖伦实验：大脑

但现在的我们已经知道了，亚里士多德固然很伟大，但他对于具体规律

的认知，正确率实在低得惊人。

果不其然！到了公元2世纪，转折就来了——古罗马的盖伦医生拿出了

决定性的实验证据，把人们的注意力从活泼的心脏转移到了看起来平淡

无奇的脑上。

根据历史记载，盖伦曾经在一群政治家和学者面前公开做过这样的实

验：

他让屠夫剖开猪的肚皮，猪当然就开始挣扎和惨叫。然后盖伦动刀切开

猪耳朵后面的皮肉，从中剥离出一对从脑干延伸出来的神经纤维，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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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后世所说的喉返神经。结果发现，将这对神经切断或者用细线扎紧，

猪仍然在挣扎，但会立刻停止惨叫。那你就能联想到，脑中的这对喉返

神经，能控制猪的发声。相反，盖伦也发现，如果挤压猪的心脏，虽然

能影响甚至暂停心跳，但猪仍旧能惨叫。这就说明，控制猪发声的器官

是脑而不是心。

此后，盖伦一发而不可收，在各种各样的动物身上反复证明了喉返神经

的功能，愣是把严肃的脑科学手术做成了公开表演。

当然，我要强调一下，盖伦本人还是在自己的理论里给心脏留了位置，

他认为虽然理性思考属于脑，但情绪和意志仍然归心脏负责。这个看法

甚至到现在都还有生命力。

但也正是从盖伦实验开始，科学家们才慢慢意识到，心智活动的载体可

能不是心脏，而是大脑。毕竟像控制声音这种心脏做不到的事，脑反而

可以做到。

脑是如何工作的？

当然，知道了脑是心智活动的载体，和真正回答咱们的问题还相距甚远。

接下来我们要问的自然就是，到底是脑的哪个地方产生了心智活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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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派观点认为，大脑的工作方式是弥散在全脑各处的、整体性的，无

法再进一步细化。

比如，亚里士多德也认为，驱动生物变化的是三种不同的“灵魂”：植

物拥有植物灵魂，负责生长发育；而动物则拥有植物和动物两种灵魂，

其中动物灵魂负责感觉、运动、情绪、欲望；至于咱们人，除了前两种

灵魂之外，还拥有第三种灵魂，负责思考和理性判断。在这种理论里，

灵魂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