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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千里生肖

为躲避末日严寒，人类被迫将自身基因与十二生肖动物结合，

我选择了老鼠基因以求生存，

却意外获得了看穿他人内心欲望的能力，

这使我成为这个成为这个冰雪世界中最危险的存在。

天地间只剩下了白，一种死寂的、吞噬一切的白。永冻的雪原延伸至视线的尽头，与铅灰色的低垂天幕粘连在一起，分不清界限。尖利的寒风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歌者，它卷起冰晶，抽打着一切敢于凸出于雪面的物体，包括那半截斜插入冰层的埃菲尔铁塔锈蚀尖端，像一具巨兽不甘的残骸。远处，原本是城市心脏的地方，如今只有一些扭曲的、被厚重冰壳包裹的钢结构轮廓，依稀能辨认出昔日的文明印记。零下八十度，呵气成冰，吐出的每一口温热都会瞬间被冻结，化作细碎的冰粉簌簌落下。

寒寂纪元第七十二年。“深冬”降临后的第三个世代。

我蜷缩在铁塔基座下方一个隐蔽的金属甬道入口处，厚重的复合隔热服裹住了大部分身体，但刺骨的寒意依旧无孔不入，像细密的针，透过材料缝隙，扎进骨头里。面罩的透明材质上结了一层薄霜，需要不断用手套用手套擦拭才能看清外面。我的代号是“子”，取自那古老轮回的起点，鼠。为了在这地狱般的环境里多汲取一丝热量，多找到一口未被污染的食物，多活过一天，我在基因改造志愿书上签下了名字，让那些穿着臃肿防护服、眼神疲惫的科学家，将棕毛鼷鼠的基因片段嵌入了我的生命密码。

代价是显而易见的。我的体型比标准人类矮小了一号，总是习惯性地微微佝偻着背，动作带着一种下意识的迅捷与警惕。感官被放大了，尤其是听觉和嗅觉，能捕捉到风中传来的极细微声响，能分辨出数米外冰层下冻土的不同气味。指甲变得厚而硬，略带弯曲，适合挖掘和抓握。还有这对门牙，稍微突出唇线，让我在不说话的时候，总像是在无声地啮咬着什么。这些是写在身体上的烙印，是“鼠辈”的证明。避难所里那些选择了“虎”、“龙”甚至“牛”基因的家伙，看我们这些“鼠”的眼神，总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我们是靠着偷窃和钻营才苟活下来的秽物。

我不在乎。活着，像老鼠一样在下水道和废墟缝隙里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尊严？那是火炉边的传说。

确认四周只有风雪的嘶吼，没有巡逻队的能量靴踩在冰面上的特殊震动，也没有潜行猎食者的气息，我才像一抹影子般滑入了甬道深处。这里是第三号避难所的边缘区域，废弃的管道网络纵横交错，是我的地盘。我需要去下层区的黑市，用今天在旧时代数据中心废墟里挖到的几块还算完好的高密度存储芯片，换些高能营养膏和一套老旧的个人环境调节器零件。

越往下走，人工光源越多，空气中混杂的气味也越发浓烈——机油、汗液、劣质合成酒精、霉味，还有一种属于大量人群聚集后无法驱散的、温吞的腐浊气息。黑市设在一个曾经的中央大厅里，穹顶很高，但一半已被坍塌的混凝土块堵塞。各式各样经过改造的人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晃动。顶着弯曲羊角、正在激烈讨价还价的还价的商贩；拖着一条布满鳞片的长尾、悄无声息无声息滑过的情报贩子；臂膀粗壮如柱、沉默搬运着沉重物资的“牛”之裔……光影幢幢，欲望潜伏。

我刚走到一个专卖电子废料的摊位前，摊主是个植入了部分兔类基因的女人，眼睛又大又红，耳朵奇长，时不时神经质地抖动一下。她正拿着一块电路板，向一个身材高大、高大、肌肉贲张的“虎”之裔推销，声音甜得发腻：“…绝对是从‘方舟’计划外围服务器上拆下来的好东西，看看这工艺！只要！只要五份标准口粮，或者等值的能源电池……”

那“虎”之裔明显意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强健的手臂肌肉绷紧。

就在这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猛地攫住了我。

不是声音，不是气味，而是一种…直接涌入脑海的、滚烫的意念流。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狠狠烫在我的神经末梢上。

【…拿下这块板子，或许能修复我那把电击棍…下次去地表搜刮，遇到那群该死的‘野狗’（对未接受改造、在地表挣扎求生的纯种人类的蔑称），就能多几分把握…妈的，这兔子要价真黑，真想一把掐断她那细脖子，直接把东西抢走…】

这暴戾、原始的念头如此清晰，伴随着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和杀戮冲动，让我瞬间僵在原地，呼吸一窒。是那个“虎”之裔！这念头来源于他！

我惊骇地抬起头，恰好对上那双因为基因融合而呈现琥珀色的竖瞳。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不满地低吼了一声，目光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紧接着，另一股微弱些、但同样鲜明的意念从旁边传来，来自那个兔女郎摊主：

【…蠢货，一块报废的板子也当宝…赶紧成交吧，换了口粮好去找‘蛇佬’换点舒缓剂，这鬼地方呆久了真要疯掉…他要是敢动手，我就尖叫，引巡逻队过来…】

这两股截然不同的思绪在我脑中碰撞，清晰得如同亲耳听闻。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背脊抵住了冰冷的金属墙壁，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衬。怎么回事？幻觉？低温导致的脑功能紊乱？

我不敢置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注意力投向更远处的人群。

混乱的、庞杂的、无数股或强或弱的意念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入我的意识。大多数是碎片化的，模糊不清，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