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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破产情形下股东出资加速到期的制度构想分析概述

以《九民纪要》为基础，通过完善非破产情形下股东出资加速到期的适用前提、程序衔接以及债权人主张权利的路径，在外围构建体系化的加速到期制度；同时，明确董事的资本催缴以及破产申请义务，在公司内部形成组织化的资本监督机制，以促进公司自治，形成理性的认缴秩序。

第一节非破产加速到期的程序定位

非破产加速到期的价值主要体现在程序经济，以及弥补破产加速到期无法规制主观不愿偿债的漏洞，明确其适用前提，使之更好地与破产、执行程序有效衔接，实现预防和分流功能，完善公司的市场退出机制。

一、适用前提

九民纪要规定了两种加速到期的情形，笔者认为，第一种情形是公司客观上无法清偿债务，第二种情形为公司主观上不愿清偿债务。

(一)客观无法清偿

在第一种情形下，对于加速到期时间节点的把握至关重要。“穷尽执行措施”条件，应当按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严格规范终结本次执行程序的规定(试行)》第三条的规定进行认定，即应当符合终结执行程序的相应要求；而对于破产原因的认定相对复杂，通常认为，破产原因具有多层次，多内涵的特征，且随着时间推进在不断变化，形成有一个渐变的过程，“作为濒临破产的特征”、“债权人提出申请的原因”、“法院受理当事人破产申请的标准”以及“最终做出破产宣告的事实”等都是广义的破产原因。1笔者认为，

为适度扩大加速到期的适用，此处的破产原因的认定应予以放宽，是暂时执行不能的相对破产的状态，而非实质破产的原因；是债权人提出破产申请的原因，而并非经法院实质审查，宣告债务人破产的原因。

通过对破产原因2的理解，并结合“不能清偿到期债务”以及“明显缺乏清偿能力”3的认定，债权人可举证，经法院强制执行，未能发现公司有可供执行的财产而未履行债务，已符合九民纪要中规定的“已具备破产原因”之情形，4这一观点也在司法实践中被广泛应用。5

1参见韩长印：《破产界限之于破产程序的法律意义》,载于《华东政法大学学报》,2006年第6期，第115-116页。

2《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第二条：“企业法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并且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或者明显缺乏清偿能力的，依照本法规定清理债务。”

3《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若干问题的规定(一)》:

“第二条下列情形同时存在的，人民法院应当认定债务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

(一)债权债务关系依法成立；

(二)债务履行期限已经届满；

(三)债务人未完全清偿债务。

第四条债务人账面资产虽大于负债，但存在下列情形之一的，人民法院应当认定其明显缺乏清偿能力：

(一)因资金严重不足或者财产不能变现等原因，无法清偿债务；

(二)法定代表人下落不明且无其他人员负责管理财产，无法清偿债务；

(三)经人民法院强制执行，无法清偿债务；

(四)长期亏损且经营扭亏困难，无法清偿债务；

(五)导致债务人丧失清偿能力的其他情形。”

4(2020)沪01民终5840号判决书。

5参见(2020)苏0281民初8407号，(2020)京01民终7479号判决书。

例如(2020)京民终304号判决中，法院通过执行网络查控系统，查询了被执行人的银行存款、不动产登记等，并向金融机构、车辆登记部门、证券机构、网络支付机构、自然资源部等发出查询通知，查询被执行人名下财产，未发现其有可供执行财产后，据此裁定被执行人无财产可供执行。又如(2020)湘11破申1号案中，被申请人正道公司欠付原告的工程款远小于其注册资本，且被申请人正常开展经营活动及建设项目，但由于公司章程中出资认缴期限为2050年，故股东尚未足额出资。法院认为，破产程序旨在帮助长期亏损且经营困难的公司退出市场，而被申请人并不满足破产清算的条件，如开启程序，则将不可避免地中止经营活动，申请人的债权可通过股东加速补齐出资来实现。7

虽然，执行制度不断发展，网控执行措施也不断完善，但受制于执行程序的资源以及高效经济的制度追求，执行法院无法实质理清债务公司的财产，公司申报财产的主动性、积极性极低，执行机关也无法通过追缴股东出资，追回高管非正常收入、行使破产撤销权等措施，实现债务人财产价值的最大化，8所以很难认定其是否已实质破产。

所以，针对九民纪要中的第一种情形，无财产可供执行，又可分为暂时执行不能和始终执行不能，特别在暂时执行不能这种情形中，指的是经过法定程序标准认定的无财产情形，并非实质上完全无财产可供执行的状态，公司很可能还保有不易变现的资产或者雪藏财产等。毕竟法律真实未必就是客观真实9,从《民诉法》申请恢复执行，不受执行时效期间的限制10,也可以侧面反映出“债务人未完全清偿债务”“经人民法院强制执行，无法清偿债务”的债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