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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娜诞生的故事

头骨绽放的战争女神

宙斯头痛欲裂时，我们劈开他的头颅。

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取出他脑中孕育成熟的「智慧女神」。

当全身铠甲、手持金矛的雅典娜从他颅中跳出时，

她第一句话竟是：「母亲在哪里？」

众神惊恐地望向被宙斯吞食的墨提斯——

女神早已在他胃液中融化。

祂---

祂的头颅在燃烧。

不是凡火，那至高的天高的天父、神王宙斯，此刻正被禁锢在由自身神力锻造的痛苦刑架上。奥林匹斯的辉煌在这纯粹的折磨前也黯然失色。没有预兆，就在方才，宴饮的喧嚣还未完全散去，散去，金石神殿内流淌着琼浆与宁芙的笑芙的笑语，他便猛地站起，那只惯于投掷雷霆的大手捂住了额头，一声压抑着星辰运转般力量的咆哮从喉腔深处撕裂而出。

“赫菲斯托斯！”

神王的吼声震得廊柱嗡鸣。不需要不需要更多言语，那扭曲的面容，暴突的青突的青筋，以及那双原本囊括天空此刻却混沌一片的眼眸，已是最严厉的命令。聚集而来的众神脸上，惊骇之下藏着更复杂的东西。普罗米修斯，那位曾被缚的泰坦，静立一隅，眼神深邃，仿佛早已知晓这终将到来的因果循环。赫拉，尊贵的天后，紧抿着唇，金冠下的目光冰冷如霜，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残酷的快意。

我握着我的工具，沉重的，闪耀着独臂工匠之神心火的巨斧和楔凿。走上前去，脚步落在光滑得能映出惶惑神影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神王的躯体在颤抖，肌肉虬结如山峦崩催前的战栗。我能感觉到那颅骨之内，并非疾病的侵蚀，而是一种蓬勃的、近乎蛮横的生命力在冲撞，要破开这宇宙间最坚固的牢笼。

不是为了缓解他的痛苦——尽管这是表面的理由。不，是为了取出那个“东西”。那个在他颅内孕育成熟，汲取了神王全部精华，如今反噬其主的……存在。

“动手。”赫菲斯托斯的声音粗嘎，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他额上沁出汗珠，不知是因任务的艰巨，还是因即将触及的神王最核心的秘密。

几个强健的神仆上前，他们的手臂因用力而贲张，勉强按住那因剧痛而无意识挣扎的伟岸身躯岸身躯。我找准位置，那光洁饱满、曾诞生无数威严念头的额顶中央。冰凉的楔凿尖端贴上皮肤的瞬间，宙斯发出一声更深沉的闷哼。

吸一口气，举起巨斧。

挥下。

“铛——！”

并非骨骼碎裂的沉闷，而是如同敲击在亿万年的星核之上，洪亮、清越，带着奇异的回振。一道炽白的光线顺着线顺着楔凿劈开的缝隙迸射出来，瞬间照亮了整个神殿，连永恒的圣火都为之失色。紧接着是第二斧，第三斧……裂纹蔓延，如同龟甲上的预言纹路。

光越来越盛，带着灼人的热量和一种……锐利无比的意志。

最后一击。

头骨向两侧分开。

那不是脑髓，不是任何属于血肉或意识之海的景象。那是一团剧烈搏动的光，纯粹到极致的能量核心，其中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披甲的身影。光芒吞吐，收缩，然后，然后——

轰然爆发！

气浪以神王瘫软的王座为中心，向四周向四周狂涌而去，推得靠得最近的几位神明都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光芒渐敛，显露出中心的存在。

她站在那里，一位少女，不，一位女战神。身量高挑，体态矫健宛若最完美的运动员。一身金光熠熠的甲胄贴合着她充满力量感的曲线，头盔下泻出几缕深色的发丝。右手握着一柄金色的长矛，矛尖寒芒一点，似乎能刺穿一切虚妄。左手持左手持一面椭圆大盾，盾面符文流转，隐隐有蛇形暗影游动。

她是完整的，成熟的，带着无匹的智慧和初生便洞悉一切的冷静眼眸。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瞠目结舌的众神，扫过那瘫软在地、头颅开裂、气息奄奄的父亲的父亲兼宿主，没有丝毫停留，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旧器皿。

皿。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清越，穿透了殿堂内凝固的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探寻：

“母亲在哪里？”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远处不死神侍手中金杯不慎滑落的叮当脆响，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惧，齐刷刷地转向了神王宙斯那依旧微微起伏的腹部。那里，曾经吞噬了一位古老Titans神裔，第一位妻子，智慧女神墨提斯的地方。

她早已在那里溶解了。在那蕴含着宇宙开辟之初法则力量的胃液中，被消化，被吸收，化作了神王力量的一部分，化作了滋养这位从颅中生出的新女神的一部分养料。无声无息，彻彻底底。

那两个字——“母亲”——像两枚冰冷的针，猝然刺入奥林匹斯喧闹表象下最古老的脓疮。

新生女神的目光，澄澈而锐利，追随着众神那瞬间僵硬的视线，落在了宙斯——她那头颅开裂、暂时失去意识的父亲——的腹部。那里平滑，坚实，覆盖着威仪的神袍，看不出丝毫吞噬的痕迹。但她看着，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金色的眼瞳里没有疑惑，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令人心悸的了然。

没有人回答。赫拉嘴角那丝隐秘的快意彻底冻结，转而覆上一层阴霾。普罗米修斯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垂下了眼帘。其他神明，有的面面相觑，有的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那云石地板上刻着宇宙的奥秘。

打破这窒息沉默的，是一阵低沉、嘶哑，仿佛从破碎风箱里挤出来的笑声。来自王座之下，来自宙斯。他不知何时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