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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西南的生肖

蛇说西南有宝藏

村里人都说我是灾星转世。

只因我出生那夜，十二只家畜暴毙，祖坟冒出青烟。

直到考古队挖开后山的封印石，露出那句“旺西南者得天下”的预言。

我的脊背突然开始发烫，浮现出完整的生肖图腾。

而那个总在村口晒太阳的瞎子婆婆，颤巍巍地朝我跪了下来。

东南角最后一声蝉嘶也被暑气掐灭了，整个旺象村像一口盖了盖儿的闷锅，热浪黏糊糊地贴着每一寸土墙和皮肤。狗趴在屋檐下的阴影里，舌头耷拉着，连喘气都嫌费劲。

可这闷，却堵不住村不住村西头林家院子里钻出来的议论声，压得很低，却比树上的知了还聒噪人心。

“……所以说，邪门儿啊！林老六家的牛，多壮实个牲口，说没就没了就没了！”

“何止是牛？我家那窝下蛋最勤快的芦花鸡，也没挺过那天晚上！”

“十二只！整整十二只啊！跟约好了似的，一齐蹬了腿儿。你们说说，这不是撞了邪是什么？”

“还有祖坟那股坟那股青烟，黑黢黢的晚上看得真真儿的，儿的，直溜溜往上冒，瘆人骨头！”

目光或明或暗，都瞟向院子角落那间低矮的偏房。房门紧闭，窗纸是新糊的，白得刺眼。

房里，女人阿桂搂紧怀里的襁褓，身子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孩子的哭声细细弱弱，猫儿一样。门外那些刻意压抑却字字清晰的咒骂，像冰冷的针，扎进她的耳朵里。

“……扫把星……”……”“……降灾……”

她猛地抬手，死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呜咽憋回喉咙深处，只剩肩膀剧烈地耸动。

林老六蹲在门槛上，脑袋几乎要埋进裤裆里，粗糙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烧到过滤到过滤嘴的烟头，烟雾呛人，他却浑然不觉。院里族老的话音落了，带着不容置疑的判决：“这孩子……来得不祥。六子，管好你婆娘，也……看好这小东西。别让她冲撞了祖宗，害了整个了整个旺象村！”

“小东西”，连个名字都还没取。

从那一夜之后，她就只是“小东西”，或者，在一些更恶毒的私毒的私语里，“那灾星”。

大名最终是村小学那位快退休的王老师给的，叫林静。阿桂感恩戴德，觉得这名字干净。可村里没人这么叫，背地里，她还是“那个祸害”。

小林静就在这无声的排斥和有形的冷眼中，抽枝发芽。她很瘦，皮肤是常年不见太阳的苍白，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黑沉沉的，沉的，看人的时候没什么情绪，像两口深井。孩子堆里玩泥巴，她一靠近，立刻就有大人冲出来，粗鲁地把鲁地把自家娃拽走，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蚂蚁从脚边爬过。

只有村东头那棵空了心的老槐树接纳她。槐树下，总坐着个晒日头的瞎子婆婆，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深陷的眼陷的眼窝永远闭合着。她从不对林静说什么，但林静挨着她坐下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陈年的艾草味，让人莫名的心安。

哦，还有张猛。那个。那个虎头虎脑、比她大两岁的男孩，是唯一敢明目张胆跟她说话的。“静静，给你！”他会偷偷塞给她一颗捂得发热的鸟蛋，或者一把酸掉牙的野莓子。他娘为此用笤帚疙瘩揍过他好几回，骂他不长记性，可他下次还敢。

日子就像村边那条浑浊的小河，缓慢而滞涩地流淌。直到林静十三岁那年夏天，夏天，河水被投下了几块巨石。

先是来了几个戴着遮阳帽、挂着相机的人，在村子里四处转悠，对着，对着后山那座光秃秃的、村里老人严禁小孩靠近的“镇煞碑”指指点点。没过几天，更大的动静来了。卡车轰鸣，扬起漫天黄土，下来一群穿着统一工装、扛着奇怪着奇怪仪器的人——县里文物局的考古队来了。

沉寂的旺象村一下子炸开了锅。村民们围着工地，伸长脖子，脖子，看那些城里人用刷子和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清理那块巨大的、刻满诡异花纹的青黑色石碑。

“破除迷信，保护文物！”考古队那个年轻的队长站在土堆上，拿着喇叭喊话，声音洪亮。

村里的老人们脸色铁青，尤其是族长叔公，胡子气得一翘一翘，连连跺脚：“造孽啊！惊动了山神土地，要出大乱子的！”但他们拦不住，也不敢明着拦。

林静挤在人群边缘，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她对什么文物没兴趣，只觉得那块被逐渐清理出来的大石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老和沉重，压得她胸口发闷。

半个月后，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遍了全村。

石碑底座朝向西南的方向，被清理出来后，露出一行清晰遒劲的古篆！

王老师被请去辨认，回来时激动得满脸放光，连说：“了不得！了不得了！”他在村口碾盘那儿，被团团围住，运足了气，一字一顿地大声念道：

“旺、西、南、者、得、天、下！”

人群瞬间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嗡嗡声。

天下？

这遥远得只在戏文里听过的词，砸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心上，激起的更多是茫然和一种荒诞的躁动。

“啥意思？咱们村名就叫旺象，谐音‘旺西南’？”有人反应过来。

“难道是说……咱们村要出皇帝了？”

“屁！我看是宝藏！西南边，后山过去，不是老传说有前朝的宝库吗？”

风向瞬间变了。原本对考古队心怀恐惧甚至敌意的村民，眼神里开始闪烁起贪婪和热切。人们热烈地讨论着“西南”，自家的田地、宅基地，凡是沾点“西南”边的，都成了香饽饽。甚至有人连夜把自家朝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