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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人一等的生肖

谁批准你成精了

十二生肖内部流传着一个秘密：

每百年一次的轮回祭典上，排名垫底的生肖将被迫献祭一名子嗣，

以维持其他十一族的血脉优越。

今年轮到鼠族献祭，族长却送来一个被人类养大的女孩。

她穿着牛仔裤，嚼着口香糖，对着众生肖竖起中指：

“你们这些封建余孽，谁批准你们成精了？”

大殿深得像是巨兽的喉咙，吞没了光，也吞没了声音。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的气味，陈旧、阴冷，带着香火燎过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非人存在的腥甜。这里是轮回殿，十二生肖至高议事的场所，亦是每百年一度，执行那桩古老而残酷契约的地方。

殿壁由不知名的黑色石材垒成，高耸直至没入头顶的黑暗。唯一的光源来自大殿中央，一圈幽幽燃烧的青色火焰，环绕着一座古朴的石台。火焰无声摇曳，映亮周围十一张形态各异、却同样威严沉重的座位——那是十一位生肖族长的王座。龙首者长须垂落，目光如电；虎纹大汉筋肉虬结，不怒自威；蛇瞳美人身姿曼妙，眼神却冰冷黏腻……他们沉默地坐着，如同亘古便存在于此的石雕，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泄露出并非死物的实质。

压抑。一种足以碾碎灵魂碎灵魂的沉重压在每一寸空气里。

石台前方，那片，那片被清光勉强照亮的空地上，鼠族长老佝偻着背，几乎要趴伏在地。他瘦小的身躯在宽大的、大的、打满补丁的灰色布袍里瑟瑟发抖，尖削的脸上满是褶子，此刻因恐惧而挤作一团。他的声音干涩发颤，在这死寂的大殿中断断续续地回荡：

“…遵…遵循古老契约…此次…此次百年轮回之祭…由…由我鼠族…”他吞咽他吞咽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沫，喉结剧烈滚动，“…奉上…祭品…”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并非来自任何特定的方向，而是源自那十一道同时投注过来的目光。鄙夷、冷漠、审视，还带着一丝即将享用血食前的贪婪。鼠长老像被掐住了脖子，后半句话噎在喉咙里，只剩下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

虎族族长发出一声低沉的哼鸣，如同闷雷滚过殿宇。他不耐烦地用粗壮的手指敲击着石质扶手，发出笃、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鼠长老的心尖上。“磨蹭什么？”声音轰隆，震得壁上的灰尘簌簌而下，“赶紧完成仪式，莫要耽误时辰。”

其余族长虽未开口，但那默许与催促的姿态，已然分明。

鼠长老浑身一激灵，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后爬了几步，朝着殿外阴影处拼命挥手，动作仓皇狼狈皇狼狈得像是在驱赶苍蝇。

一个身影，从浓稠的黑暗中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踏入了青光照耀的范围。

刹那间，所有凝固的目光都产生了细微的波动。

不是预料中那个畏缩、哭泣、哭泣、散发着鼠族特有怯懦气息的少年或少女。

走进来的是个年轻姑娘，看身形不过人类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头黑发随意地在脑后扎脑后扎成个乱糟糟的马尾，几缕碎发不服帖地翘着。身上穿的不是鼠族惯常进贡时准备的准备的素白麻衣，而是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牛仔布料裤子，上身套着件印着模糊不清卡通图案的棉质卫衣。脚上是一双看起来磨损严重的白色运动鞋。

她嘴里似乎在咀嚼着什么，腮帮子微微鼓微微鼓动，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此刻正毫无畏惧地、甚至带着点显而易见的不耐烦，扫视着这庄严肃杀的大殿，以及那十一位高高在上的族长。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敬畏，只有一种近乎挑衅的打量的打量，像是在参观某个拙劣仿古的主题公园。

这突兀的画风让整个轮回殿陷入了一种更深的死寂，连那跳跃的青焰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鼠长老瘫软在一旁，几乎要昏厥过去。

那姑娘终于停止了咀嚼，舌尖灵活地将嘴里的东西顶到一侧脸颊鼓起。她抬起她抬起手，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然后对着指尖吹了口气，动作随意得令人瞠目。

接着，她做了一件让所有族长瞳孔骤缩的事情。

她抬起右手，臂弯屈起，将中指笔直地竖了起来，对准了那十一位代表着世间尊贵血脉的存在。她的下巴微扬，嘴角扯出一个充满嘲弄的弧度。

清晰无比的字句，伴随着淡淡的薄荷清香（如果那些族长能分辨出那是口香糖的味道的话），砸进了这片积累了千年威压的空气里：

“你们这些封建余孽，”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活力，或者说，莽撞，“谁批准你们成精了？”

死寂。

如果说之前的寂静是沉重，那么此刻的寂静就是崩裂前的临界点。空气仿佛变成了有实质的玻璃，被那句话狠狠撞击，蔓延开无数看不见的裂纹。

青龙族长原本半阖的龙目倏然睁开，金色的竖瞳收缩如针尖，周身隐有细小的电芒窜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身旁的白玉扶手，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缝。

虎族族长猛地前倾身体，庞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喉间发出压抑不住的、威胁性的低吼。他脚下的石板寸寸龟裂。

蛇瞳美人的纤长手指猛地攥紧了扶手，指甲瞬间变得漆黑尖锐，在石头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她的脸上再无媚意，只剩下冰冷的杀机。

牛头巨人鼻孔喷出两道炽热的白气，马面长者摇头叹息，猴精抓耳挠腮的动作僵在半空……每一位族长都被这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亵渎所震惊，继而涌起滔天怒意。

“放肆！”虎族族长最先爆喝出声，声浪滚滚，震得整个大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