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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对国际战略稳定性的颠覆性影响——基于2024年《国际安全》AI与核指挥控制专刊

一、摘要与关键词

摘要

人工智能的军事化应用正对冷战以来形成的国际战略稳定性构成根本性挑战。这一挑战的核心，在于人工智能对核武器指挥与控制（NC2）系统的渗透及其对大国威慑关系的颠覆性影响。二〇二四年《国际安全》杂志刊发的“人工智能与核指挥控制”专刊，集中呈现了该领域最新的学术辩论与前沿发现，标志着学术界对这一议题的认知达到了新的深度。本研究旨在通过对该专刊的系统性学术诊断和批判性重构，分析人工智能颠覆国际战略稳定性的核心机制。研究采用前沿学术话语诊断与比较理论分析的方法，深入剖析了专刊中关于“决策压缩”、“算法脆弱性”与“算法威慑”三大核心议题的共识、分歧与理论盲点。研究发现，该专刊的集体贡献在于揭示了人工智能正从根本上侵蚀基于“人类理性反思”的危机稳定性，并使核指挥控制系统暴露于“幽灵信号”和“数据投毒”的全新风险之下。本研究进一步指出，专刊虽深刻诊断了问题，但对其理论重构仍显不足。本研究认为，人工智能的真正颠覆性在于，它正驱动国际战略稳定性从传统的“结构稳定性”（基于武器平台和数量）转向一种极不稳定的“算法稳定性”（基于AI系统对抗与反对抗的黑箱博弈），这对未来的军备控制理论与实践提出了迫切的重构要求。

关键词

人工智能；国际战略稳定性；核指挥控制；决策压缩；算法威慑；二〇二四年《国际安全》专刊

二、引言

在过去的半个多世纪里，国际战略稳定性主要建立在核武器所带来的“相互确保摧毁”（MAD）的恐怖平衡之上。这一稳定性虽然脆弱，但其基于两大支柱：一是相对透明和可预测的武器平台（如洲际弹道导弹和战略轰炸机）；二是基于人类理性、存在时间延迟和“人机回环”的核指挥与控制系统（NC2/NC3）。这一体系确保了即使在最严峻的危机中，决策者仍有宝贵的时间窗口进行信息核查、风险评估和外交斡旋，从而避免了“意外核战争”。

然而，以深度学习和自主系统为代表的人工智能技术浪潮，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深度渗透到军事领域，对上述两大支柱构成了根本性的颠覆。人工智能不再仅仅是情报、监视和侦察（ISR）的辅助工具，它正被深度整合到早期预警系统、目标识别、网络攻防乃至最高决策辅助的链条之中。这种整合一方面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军事效率，另一方面也引入了前所未闻的系统性风险。当具有“速度优势”和“黑箱特性”的人工智能与具有“绝对毁灭性”的核武器相结合时，其对国际战略稳定性的冲击是难以估量的。

学术界对这一议题的探讨虽然日益增多，但长期以来存在着两个主要偏向：一是过度集中于“致命自主武器系统”（LAWS）的伦理和法律争议，而忽视了其在战略层面的影响；二是将人工智能视为传统威慑框架下的“赋能技术”，而未能洞察其对威慑“范式”本身的颠覆。

在这一背景下，二〇二四年《国际安全》杂志（InternationalSecurity）刊发的“人工智能与核指挥控制”专刊（以下简称“专刊”），具有里程碑式的学术意义。该专刊（虚构）汇集了该领域最顶尖的战略学者，首次系统性地将人工智能的颠覆性潜力直接对准了国际战略稳定性的“圣杯”——核指挥与控制系统。专刊的发表，标志着学术对话的焦点已从“AI是否构成威胁”转向“AI如何以及在多大程度上颠覆了我们所知的战略稳定性”。

因此，本研究的核心问题是：基于二〇二四年《国际安全》专刊的集体诊断，人工智能对国际战略稳定性的颠覆性影响究竟体现在哪些核心机制上？专刊所揭示的“共识”与“分歧”为何？更重要的是，专刊在理论构建上存在哪些“盲点”或“未竟之业”，以至于我们仍需对其进行批判性的重构？

本研究的目标并非简单复述或总结该专刊的观点，而是将其作为国际安全研究领域最新的“学术前沿阵地”，对其进行一次系统性的学术话语诊断。本文旨在通过深入剖析专刊对“决策压缩”、“算法脆弱性”和“算法威慑”等核心概念的论证，揭示人工智能如何从根本上改变了威慑的逻辑、危机的形态和军控的可能。本文的结构安排如下：第三部分将回顾传统战略稳定性理论及早期AI与安全研究，以凸显专刊的学术切入点；第四部分将阐明本研究采用的“前沿学术话语诊断”的研究方法；第五部分是本文的核心，将对专刊的核心发现进行系统性的呈现、分析与批判性讨论；第六部分将总结研究结论，并展望基于“算法稳定性”新范式的未来研究议程。

三、文献综述

在二〇二四年《国际安全》专刊发表之前，关于人工智能与国际安全关系的学术文献已然存在，但其与传统战略稳定性理论的对话长期处于割裂状态。

（一）传统战略稳定性理论及其理性假设

国际战略稳定性理论，特别是核时代以来的相关研究，主要围绕三个维度展开：危机稳定性、军备竞赛稳定性和政治稳定性。其中，危机稳定性（CrisisStability）是核心，它指在危机中，没有任何一方有强烈的动机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