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方正公司诉宝洁倩体字侵权案：论方正“倩体字”的非艺术性.pdfVIP

按 ：最近，北大方正电子有限公司诉广州宝洁有限公司案引发的计算机汉字字库及字体法律问 题受到我国知识产权理论界广泛关注。案件所涉及的计算机字库、字体和单字是否应当受到保护 应受何种法律保护、受保护的条件和法理基础等问题，关系到对著作权法中作品、作品独创性等基 本概念的理解以及对知识产权与其他财产权区分原则的把握。为辨析这些重大的基本理论问题，本 刊特开辟 “专题评述”栏 目，刊登 中国知识产权研究会学术顾问委员会专家刘春 田、陶鑫 良、张 平 许超以及有关学者撰写的文章，以启迪广大读者思路，并营造百家争鸣的学术氛围。 论方正 “倩体字”的非艺术性 刘春 田 内容提要：对于方正 “倩体字”法律纠纷，争议的核心不是字体问题，而是单个方正字是否是 美术作品问题。采用劳动与创造相 区分的方法，分析方正字生成的关键环节和制作过程 ，结果表 明， 方正字库和与字库互为规定的单个字型，其生成过程从始至终，都是劳动，没有创造行为。方正字制 作过程与书法艺术的特殊性对 比研究说明，方正字不具有书法艺术的本质属性，与书法艺术有本质区 别 ，不是作 品，无法获得著作权法保护。 关 键 词：字形 艺术作品 著作权法 创造 劳动 围绕方正 “倩体字”发生的法律纠纷，涉 显基础理论与方法在知识产权研究与实践中的决 及著作权 ，乃至整个知识产权的基本理论问题， 定性的、主宰的地位。知识产权学界对纠纷的性 涉及知识财产与其他传统财产的分水岭，涉及人 质和结论，相去甚远 。有从 “方正字 ”的独创性 们赖以分析、研究、辨识、判断、区别人类不同 水平高低来看的，有主张所谓 “权利用尽 ”者， 行为的思维方法，以及 由此产生的经济、法律后 有认为字库售出后即为 “默示许可”他人使用 果，具有普遍意义。通过对这个问题的研究，反 者，也有主张利益平衡者，还有以鼓励字库产业 映了科学的思维方法、思维工具的重要价值，彰 发展为由，主张支持方正请求者……本文认为， 作者简介：刘春田，中国人民大学知识产权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 知识产权 ·2011年第5期 方正与宝洁公司诉讼的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 的品质，这些作品既可以生发出种种的可能性， 是，诉争带来的是知识产权理论的重大课题，不 又呈现出内在的一致性。 书风，不仅不同书法 仅是对司法，也是对理论界的一个挑战。我们遇 家不同，同一书法家的不同作品，也可以显示不 到的，是继 “炮打司令部”案、 “商标反向假 同的风格 。如，颜真卿不同于怀素，而颜真9即的 冒”案、 “武松打虎”案、 “敦煌壁画临摹” 《多宝塔碑》不同于 《争座位帖》；怀素的 《自 案、 “知识产权的概念”和 “侵犯知识产权归责 叙帖》又不同于 《苦笋帖》。可见，字体是实用 原则”等等一系列讨论后，知识产权理论的又一 技术工具，书体或书风是抽象的风格，三者都不 次深入的思想交流和理论争鸣。因此，无论持何 是作品本身，因而不是著作权法谈论的对象。方 种观点，都应当作认真的、理性与逻辑的分析、 正的 “倩体字”和与该字形类似的汉字产品，究 说明。对不同意见，都应当认真倾听，悉心寻找 竟是否艺术作品，应否为著作权法的保护对象， 合理的成分。理性与哲学是人类精神活动的最高 才是我们讨论的核心问题。为表述和讨论方便， 境界。司法实践是检验法学理论科学与否的唯一 下文将争议的 “倩体字”的字形，以及该产业中 途径，通过本案的研究，必有助于推进知识产权 与之类似的众多产品，统统以 “方正字”作为指 研究从感性走向理性，推进知识产权理论从经验 代。由于 “字形”并非独立生成与存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