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王圻《稗史汇编》之编撰及其“史稗一体”观.pdfVIP

论王圻《稗史汇编》之编撰及其“史稗一体”观 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刘天振 【内容提要】 《续文献通考》和《稗史汇编》是王圻纂著中最为重要的两部巨制，成书时 间相距仅有五年。从成书过程讲，二书存在共生关系；自撰述体例言，二书多有相通之处。 但《稗史汇编》还是表现出较为鲜明的学术个性。在该书编纂过程中，王圻借用典制通史和 综合性类书之体例，尝试构建稗编通史之体制，以与正史系统同备大观，实践其史、稗一体 的思想。《稗史汇编》有意张扬小说资料的审美特性，明确肯定通俗小说的文学价值，客观 上有助于促进时人小说观念的转变，提高小说的文化地位。 【关键词】《续文献通考》 《稗史汇编》稗编通史“史稗一体”观 千圻 1530—1615 一生著述宏富，凡二十余种，八百余卷。①其中《续文献通考》和 《稗史汇编》是其最为重要的两部巨制，前者是继元人马端临《文献通考》后至清代乾隆之 前唯一一部私撰典制通史，完成丁万历三十年 1602 ；后者是一部类书体稗史小说集，纂 成于万历三十五年 1607 。二书完成时间前后相距仅有五年。作为出自一人之手的两部巨 著，《稗史汇编》在成书过程、纂著体例、选材旨趣等方面都与《续文献通考》存在密切关 联，但同时，它又表现出较为鲜明的学术个性。对这些问题加以探讨，不仅可以深化对王圻 史学思想、编辑思想、小说观念的认识，同时也有助于加深我们对晚明正统文化视野中小说 生存实态的理解。 一、《稗史汇编》与《续文献通考》之共生 一 编辑思想：续前代旧著，成通史完二 5。 《续文献通考》和《稗史汇编》都是王圻在前代旧著基础上续增而成。关于前者编纂情 况，王氏如是说： 贵与氏之作《通考》，穷苋典籍，以言乎文则备矣，而上下数千年忠臣、孝子、节 义之流及理学名儒，类皆不载，则详于文而献则略，后之说礼者，能无杞宋之悲哉!余 既辑辽金元暨国朝典故，以续其后，而又增“节义”、“书院”、“氏族”、“六书”、“谥法”、 “道统”、“方外”诸考，以补其遗，俾往昔贤哲举得因事以见其姓名，而援古据今之士， 不至溟津无稽，故总名之日Ⅸ续文献通考》．四 马贵与所著《通考》，绝笔于宋，然自嘉定以后，什不得一矣!胡元典故阙焉未备。…… 宋真以后，辽金事迹十居六七，旧考削而不入，……。国朝礼乐制度，轶唐虞而陋宋元， 可独缺乎?……遂即贵与款以类附入．俾考古者得以证今，幸成一代完书．。 可见，《续文献通考》之纂著基于以下因素：马贵与《文献通考》绝笔于南宋嘉定，而 且，“详于文而献则略”。马氏对辽金事迹削而不录；胡元典故阙然未备；国 明 朝礼乐制 度，轶唐虞而陋宋元，更不可独缺。因而，续所绝，增所缺，备所无，集明代礼乐之大成， 修成通史完书，是王圻自期的义不容辞的历史责任。 《稗史汇编》本于元代《稗史》、《说郛》二书，而汰其繁芜，芟其诡异，再增益明代新 著，续成一部稗编通史。王圻在《引言》中称： 元儒仇远，博采群书，著为《稗史》，而陶九成氏又从而增益之，作为《说郛》，二 ①参阅向燕南《千圻纂著考》，《文献》1991年第4期。 ②乇圻《 引》，《四库全书存目从书》 子部第185册 ，齐鲁书社1995年版，第lo页。 ③王圻《 凡例》，《四库全书存目丛书》 子部第185册 ，齐鲁书社1995年版，第lo页。 176 先生用心良亦苦矣，然览者犹病其繁芜秽杂，故迄今三百余年，互相抄录，未有能付梓 以传示四方。余尝读而好之，至倦倦，不能释手。然犹馏其终于湮没也，遂即明农之暇， 重加雠校，凡繁芜之厌人耳目、诡异之荡人心志者，悉皆芟去弗录。若我朝诸君子所著 小史诸书，有足阐发经传，总领风教者，虽片言只语，兼收并蓄，总之为纲二十有八， 列之为目三百有二十，而命之日《稗史汇编》。∞ 周孔教、蔡增誉二人的《序》也都论及《稗史汇编》与元代仇远《稗史》、陶九成《说 郛》的关系，蔡增誉和张九德《序》还将是书体例溯源至北宋太平兴国年间官修的大弛小说 集《太平，“记》。王圻所做的工作主要有三：一是对仇、陶旧集重加雠校并芟雉其繁芜之处； 二是重新设计结构体制，对内容析类分门，以便检阅；三是增益明朝新著。 二 王圻史学观：正史与稗史，互相倚存，殊途同归。 王圻《 引》云： 盖经艺虽陈于列圣，而补葺尤藉夫群儒，此志乘所以继六艺而作也。志乘也者，将 以羽翼六艺，而天下后世10之曰正史。正史具美丑、存劝戒备矣。间有格于讳忌、隘于 听睹，而正史所不能尽者，则山林薮泽之士复搜缀遗文，别成一家言，而目之日小说， 又所以羽翼正史者也，著述家宁能废之!回 王圻所列举的上述文化价值等级序列中，儒家列圣所作的经艺居于最顶端：次为群儒所 作的志乘，亦即正史，功能是羽翼经艺；再次是山林薮泽之士搜缀的小说，亦即稗史，义可 以羽翼正史，最终亦可阐发经传，冈而不能偏废。小说资料之所以不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