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古时期出处思想的演变及其审美意蕴.pdfVIP

中华美学学会第七届全国美学大会会议论文集 论中古时期出处思想的演变及其审美意蕴 李昌舒 (南京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93) 摘要：出处关系是中国古代士人必须面对的基本问题，它对于士人心态具有深刻影响，由 此又影响到审美思想。从魏晋到中晚唐的中古时期是出处关系从尖锐对抗到趋于和解的过程， 从美学上讲，这一阶段也是中国美学从自觉到兴盛的过程。本文主要考察大隐、亦官亦隐和中 隐的思想基础及其美学意蕴。 关键词：出处；思想；审美 【作者简介】李昌舒(1972一)，男，安徽肥西人，南京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 出即出仕，处即退隐。在中国古代的封建制度内，一方面，士人的政治理想必须通过出仕 来实现；另一方面，这种理想往往会与君主权威及其它势力产生冲突，这不仅会阻碍理想的实 现，而且会影响到士人的现实生存，有时甚至会危及自身的生命安全，1因此，士人在选择出处 时必须十分谨慎，在漫长而稳定的封建社会体系中，出处是士人必须面对的一个基本问题。2 士人是中国古代美学的创作主体，士人的出处方式必然也影响到他们的审美趣味、美学理 论，因此，从出处的角度探讨中国古代士人的心态以及由此而形成的美学思想，应该是有一定 意义的。 从魏晋到中晚唐，学界常称之为中国历史的中古时期，是出处关系从尖锐对抗到趋于和解 的过程。从思想上讲，魏晋玄学和中晚唐时期的禅学(主要是慧能开创的南宗禅)分别导出大 隐和中隐，到了中隐，出处矛盾基本得以解决，此后出现的各种吏隐大多以中隐为基本模式。 因此，本文对出处思想的探讨主要以玄、禅哲学为对象；从美学上讲，这一阶段也是中国美学 从自觉到兴盛的时期，尤其是中晚唐时期出现的意境范畴在中国美学史上具有重要意义，因此， 本文主要以魏晋到中晚唐的美学为探讨对象。 一、大隐与审美 魏晋更替之际，出处的选择意味着是否与司马氏合作，在司马氏的猜忌与残酷镇压下，3士 人往往是进退失据，“忧生之嗟”成为时代之音。如何从思想上调解这一矛盾?这成为魏晋玄学 的一个重要问题。 玄学的基本命题是名教与自然的关系，简单的说，名教指向群体秩序，自然指向个人自由。 作为魏晋玄学的集大成者，郭象从“性”出发，较为成功的统一了二者。“性”是郭象哲学的本 体，它是不可改变、不可逃避的。“天性所受，各有本分，不可逃，亦不可加。’’(《庄子·养生 主注》)4既然一切都是“性”中注定的，则任何人为的努力都是毫无意义的，这就是郭象反复强 1《论语·微子》云：“微子去之，箕子为奴，比干谏而死。”这是商纣王时期关于出处矛盾的残酷事实，朱熹于 《微子》篇题下注云：“此篇多记圣贤之出处。”(《四书章句集注》，中华书局，182页，1981年) 2王瑶先生在《论希企隐逸之风》一文中指出：“在封建社会里，士农工商是职业划分的类型，士大夫的出路除了 仕以外，只有隐之一途；所以出处问题是士大夫的切身的问题。”2(《王瑶全集》第一卷，河北教育出版社，211 页，2000年)余英时先生认为：(古代士人)“在出处辞受之际丝毫轻忽不得。”(《余英时文集》第四卷，广西师 范大学出版社，142页，2004年) 3《t日=说新语·栖逸》注引王隐《晋书》云：“魏晋去就，易生嫌疑，贵贱并没。”《晋书》卷四九《阮籍传》云： “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 4本文所引郭象之语均出自曹础基、黄兰发点校：‘南华真经注疏》，中华书局，1998年。 第246页 中华美学学会第七届全国美学大会会议论文集 调的“无心”。“故以有心而往，无往而可；无心而应，其应自来，则无往而不可也。”(《庄子·人 间世注》)“无心”是顺应“性”之必然，对命运中的各种遭遇不动心、不思虑、不违逆。郭象 将“性”之必然作为人之本然、自然状态，因循“性之”必然也就是任运自然，“夫物有自然， 理有至极，循而直往，则自然冥合。”(《庄子·齐物论》注)在此意义上可以说，“无心”而“任 自然”是郭象哲学的基本概括。表现在名教与自然的关系上，郭象主张“游外以弘内，无心以 顺有”，(《庄子·养生主》注)“外”为名教，“内”为自然，内外不仅不矛盾，而且是相即相 融的。 夫圣人虽在庙堂之上，然其心无异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