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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鲁迅对同路人文学的翻译看鲁迅晚年的精神世界 105 从鲁迅对同路人文学的翻译看 鲁迅晚年的精神世界 。刘少勤 (华侨大学 文学院，福建 泉州 362021) 摘 要：“同路人”是俄国一个特殊的作家群体 ，他们在俄国专制社会中成长 ，了解那个社会 ，同时又厌恶那个 社会 ，用犀利的笔触抨击那个社会。他们希望变革社会 ，同情革命，但又抱有怀疑。鲁迅晚年翻译了大量 “同 路人”文学，耐人寻味。他对 “同路人”作家评价很高，不仅是从艺术的角度，也是从思想的角度。而且，鲁 迅在很大程度上把 自己看成 与 “同路人”类似的作家，而非革命作家。他关心 “同路人”作家在苏俄革命政权 建立后的命运，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关键词：“同路人”作家 ；革命作家；苏俄革命；身份焦虑 中图分类号：I210．9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6—1398 (2008)04—0105—06 在俄 国，活跃着一个作家群体 ，他们对 旧社会很不满 ，用笔暴露和抨击 旧社会 的阴暗和衰 朽 。他们 同情革命 ，但还没有接受马克思主义 的价值观 。他们想告别一个 旧的世界 ，却并不知道 要走 向一个什么样 的新世 界 。他们 的作 品中有不平 ，有反抗 ，但又往往透露着犹疑 ，傍徨 ，孤 独 ，阴郁 ，绝望 的气息。托洛斯基把这群作家称做 “同路人 ”，相应地 ，他们 的作 品就 叫 “同路 人文学 ”。取这样一个名称 ，是想提醒人们不要把他们 当敌人 。在反抗 旧社会方面 ，他们与革命 人是一致 的，形象地说 ，是可 以和革命人同走一段路的，究竟能同走多长的路 ，要看他们后来思 想怎么变 了。 同路人文学与革命文学并非总是泾?胃分 明，具体 的情形 比较复杂 。高尔基早先没有加入革命 行列 ，所 写 的作 品取 的就是 同路人 的视角和立场 ，后来他成 了革命 作家 ，但仍有依违摇摆 的一 面 。叶赛宁原先颂扬革命 ，是革命诗人 ，后来靠 向同路人阵营 。不过 ，就文学作 品的风格和基调 看 ，同路人文学与革命文学大体上还是可 以区分 的。鲁迅 晚年译 了不少 同路人文学 ： (1)雅各武莱夫 中篇小说 《十月》，短篇小说 《穷苦 的人们》 (2)札米亚丁短篇小说 《洞窟》 (3)伦支短篇小说 《在沙漠上》 收稿 日期：2008—0l一1O 作者简介：刘少勤 (1966一)，男，浙江龙泉人，文学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翻译理论和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 106华侨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8年第4期 (4)斐定短篇小说 《果树 园》 (5)理定短篇小说 《竖琴》 (6)英培尔短篇小说 《拉拉 的利益》 (7)毕力涅克短篇小说 《苦蓬》 (8)绥甫林娜短篇小说 《肥料》 此外 ，鲁迅还指导柔石等青年人翻译 了其他一些 同路人作家的作 品。鲁迅对 同路人文学表现 出这么浓 的兴趣 ，有复杂 的缘 由。 同路人作家强调价值 中立 ，强调创作 的 “没有立场 ”，反对用某种先人 的观念去捆绑文学创 作 。 “没有立场 ”就是他们 的立场 ， “没有纲领 ”就是他们 的纲领 。 “他们 明明 白白，宣言 自己就 是一切倾 向的敌人 。”… 。女作家淑雪兼珂说 ： “从党人 的观 点看起来 ，我是没有宗 旨的人 。这不 很好 吗? 自己说起 自己来 ，我既不是共产主义者 ，也不是社会革命党员 ，又不是帝制主义者 。我 只是俄 国人 ，对于政治是没有操持 的。” 他们 以自由的心态去创作 ，直面现实 ，不 回避 ，不美 化 ，反而 比革命作家更能写出生活 的真实情状 ，更能写出感人 的作 品。 雅各武莱夫 的 《十月》写十月革命 的巷战，其 中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具有钢铁意志的革命家 ， 都是些平 凡 的人 ，带着人性 的各种弱 点 。比如 ，亚庚加入革命 队伍 ，仅仅 是为 了好玩 ，为 了刺 激 。作者叨念不停 的是 良心 ，是博爱 ，是宗教 的理想 。 “虽然所描写 的大抵是游移和后悔 ，没有 一 个铁似 的革命者在 内，但 恐怕是不远于事 实 的缘故罢 ，至今还有 阅读 的人们 。”_31933年 6月 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