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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专栏．法治视界J 61 从“法平如水谈起 王利明 囫 中国人民大学常务副校 长。“长江学者”特聘 ：： 7 教授，中国法学会副会 法平如水，是各国法律追求的价值。我f门要从更 长，中国民法学研究会 会长，享受国务院政府 深层次上认识、认同这种价值，在政府和个人行为中 ．一蕊兮’ 特殊津贴专家。 遵循这种价值导向。 中国古代的“法”称为“溏”(fa)，《说文解字》 发展变化，并不存在一种固定不变的、完全相同的抽象正 对该宇的解释为： “渥，刑也。平之如水，从水，所以桶 义标准。水体现了一种圆融变通之本性，在我们的传统法 不直者；去之，从去。” “法平如水”，也成为了我们 律文化中，大量体现了这种水的精神。法平如水，又强调 千百年来对法的基本理解，是具有重要文化含义的意向性 在公平的前提下，法官要结合天理、人情，灵活运用法律 比喻。因此，法与水结下不解之缘。我认为，中国“法平 准则，将我国古代的天理、国法、人情有机地融合在了一 如水”的说法概括了中国几千年的法治文明的精髓。我在 起，实现当时社会所秉持的公平正义观念。再次，法平如 做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院长期间，在装饰法学院楼大厅的 水，还启示我们，水可以渗透到自然的各处，而法同样也 雕像时，主张在雕塑中体现“法平如水”的理念，后来就 如同水一样渗透到社会的各个层面。应该充分发挥法在调 用水纹装饰了雕塑。我之所以如此坚持，就是基于上述认 整社会生活中的规范作用。 识。 “法平如水”的第三层含义主要体现在“水是生命之 为什么以水来形容法? 源”的特征上。水利万物而不争，水是自然的起始，乃生 我认为， “法平如水”的第一层含义首先体现的是 命之源、万物之本、文明之根，水象征着生命之道。法对 “平”，也就是公平。不仅我国数千年来民众常以“良 于社会而言也具有同样的意义，堪比水之于自然的意义。 法”或“恶法”来评价法律；在西方，拉丁法谚也有云： 在“法平如水”的描述中，以生命的源泉比喻法律，无异 “法律乃善及公平之艺术”。可见，公平正义是自古以来 于认为法和水一样都是人类社会不可或缺的，所以中国才 人们的美好愿望和不懈追求，不仅是中国人民的一种信 会有“水治”的说法。法治的“治”也是和水联系在一起 念，也是世界各国人民的共同追求。正义体现了某种秩序 的。古希腊哲学家泰勒斯曾经说过： “水是生命的灵魂， 的内在要求，是构建普适性秩序的内在需要。正义是一切 它对人类而言是最具亲和力的物质。”老子在《道德经》 规则存在的正当性基础。无论是立法还是执法，最终都是 中讲到： “上善若水。”为何赞美水的美德，以至于认为 为了实现社会的公平正义。具体而言， “法平如水”包含 它代表着一种至高的道德境界?归根结底，是水这种物质 实体公平和程序公平两个方面。 形态背后所包含或体现的伟大哲理和深刻法律思想。古人 “法平如水”的第二层含义体现在水所具有的“包 云， “智者乐水。”而法也是人类智慧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