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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想象与发现：日本江户文学中的柳腰 张哲俊 北京师范大学 一、江户时期的柳腰 进入江户时期之后，日本文学突然发生了变化，柳腰不再是极为稀见的描写，也不再局限 于描写杨柳。柳腰不只是出现于诗歌，也出现于戏剧、小说。这样的现象与江户以前的时代比 较，就显得相当地特别。江户的诗歌中柳腰出现的最为密集，尤其是俳句较为明显。 描写柳腰的俳句可分为两类：一是描写女性，其实这一类多是既写柳枝也写女性。二是描 写柳枝。第一类是以柳腰描写日本女性的俳句。 柳舻枝c：似危为CL，晨哆差。光命． 楚楚腰儿细，纤纤如柳枝。 柳腰带老毛J结g花力元尢．金贞。2 柳腰结腰带，花苑赏花蕊。 鬟圳L青南量女cj，房心，力、柳腰。资中．3 是妻或杨柳，柳发亦柳腰。 柳腰：。毒毒Ci进睁行r卞，o孛r9哉。正村．‘ 柳腰摇美姿，且行且舞哉。 第一首俳句描写的是女性腰部的形态。“：L，o芒”一词的基本含义是腰的形态，此句主 要描写的是美人的身体形态，细腰如同柳丝。这种美的表现旱在近世以前的文学中出现过，但 有一个本质的不同，此句描写的柳腰美人不是外国人、中国人或超现实的美人，而是实实在在 的当时日本女性。在描写对象的方面，此句还不是十分明显，多少有些着朦胧模糊。但可以肯 定的是如果在此句感受到女性之美，那只能是日本女性的美，而不是中国女性的美。 第二首俳句描写的是系腰带的美入形象。美人在花草之间，花草与美人难以区别。一般来 说腰带是显示细腰之美的衣饰，但此句的重点不在于束紧腰带之后的纤细之美，而是在于腰带 与花苑中的鲜花交相叠映，难辨腰带与鲜花。腰带结系的花结，如同花儿一样，系腰带的美人 亦如花朵。细腰的纤细之美是通过柳腰二字表现出来的，此外并无具体的形态。柳腰的主要意 义是纤细的美人腰肢，此句使用了柳腰一词，一定程度上表现了细腰之美，但很不明显。此句 描写的对象是日本女性，是穿着和服的日本女性，杨柳细腰的美终于落实到了日本女性的身上。 腰带是日本女性服饰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然而日本女性腰带的主要功用不在于表现细腰之 美，而是在于腰带的花结或腰带上的花色，这与此句中的描写完全吻合。由此不禁让人疑心， 和服的腰带确实能够显现出柳腰之美吗?如果不能，那么此句只能是想象。 第三首描写的是妻子和杨柳。娇妻和杨柳都有垂落的长发，也有纤细的腰肢。这使人多少 1《谈林俳谐集·增海草》第一册，古典俳文学大系3，集英社昭和四六年，Pl笏 2《贞门俳谐集·时势妆》第二册，古典俳文学大系2，集英社昭和四六年，P242 3‘贞门俳谐集·续山井》第二册，古典俳文学大系2，集英社昭和四六年，P528 ‘《谈林俳谐集·梦见草(眵移务革)》第一册，古典俳文学大系3，集英社昭和四六年，P2s 182 有些疑惑，究竟哪个是妻子，哪个是杨柳；究竟是妻子像杨柳，还是杨柳似妻子。这是题为《在 角田川》的一组俳句中的一首，俳人直接描写的对象恐怕是角田JII的杨柳，而不是妻子。但妻 子也可能就在角田川的杨柳树下，或者是想到了妻子。此句既写了杨柳，也写了妻子，句中的 妻子应当是指日本女性。 第四首俳句写的是美人行走的美姿，扭动细腰，恰如舞蹈。此句亦见于其他作品集。1此 俳句主要表现的是美人走路的美姿，细腰的扭动是且行且舞的关键。柳腰是此句表现的核心， 着重表现的是柳腰的动态之美，而不是柳腰的纤细之美。饭田正一等校注的《梦见草》注云： “柳腰，细-C￡，客々加客腰。考。(柳腰是纤细而优美的腰姿)。们此句描写的是日本的美人， 日本女性穿着木屐走路时确有且行且舞的独特韵味，碎步的移动，纤细身体的摇姿，构成了特 别的女性舞蹈。这就如同微风之中摇曳的柳丝，柳丝之美全在于微风中的动感。俳人正是抓住 了这一美妙之处。 在俳句中还有一些类似的作品，着重表现了杨柳与美人的舞姿。 L智拦扎上9【舞五柳腰^．维舟。3 柳腰柔弯垂，舞姿弄妩媚． 此句描写的不是美人，而是杨柳，但杨柳悬垂的纤丝，如同美人之舞。这与且行且舞的舞 姿自然不同，自有杨柳舞动之美。 此类俳句多是双向描写，既有美人之美，也有杨柳之美，两者兼而有之。实际上美人之美 与杨柳之美很难分开，两者总是存在或明或暗的比较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