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学校教育的强制性——一种基于社会学视角的反思.pdfVIP

教育研究与实验 2005年第2期 论学校教育的强制性 一 种基于社会学视角的反思 王有升 『摘 要1从社会学的视角看，强制性事实上是学校教育的一种社会本质特性。本文从教育概念本 身、人类文明的发生发展、学校组织特性以及教育行动与社会权力关系之间的联系等方面对此问题展 开了论述。认清这一问题比对一些美好教育理念的简单认同更有助于现实教育的改进。 键词1学校教育 强制性 教育社会学 在教育理论研究领域，教育的强制性问题一直是 一 个讳之莫深的问题，认为教育的强制性是不好的应当 祛除的东西，或者至多把它看成能够使正常教育得以进 行的保障手段，在观念中，教育往往更多的与“自由”、 “主体性”、“交往”、“对话”相连，在当前的教育领域， 这已成为一种主导性的意识形态。然而，在现实学校教 育实践过程中我们却会发现没有强制性的教育是很少或 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如何看待这种强制性?弄清这个问 题或许比对一些教育美好理念的简单认同更有助于现实 教育的改进。本文尝试从一种社会学的视角对此问题展 开反思，认为强制性事实上是学校教育的一种社会本质 特性。 一 、 “教育”概念本身蕴涵着一定的强制性 学校是进行教育的场所，这种教育是有目的、有 意识、有组织的，不同于日常生活或工作中随机或自 发进行的教育。教育不同于学习，学习主要是就学习 者的个人行为而言，而教育则必须是教育者与受教育 者双方共同的行为，并且这样一个概念本身就蕴涵着 对教育者的主动性韵充分肯定，并潜在地蕴涵着受教 育者的受动地位。 教育的承担者是教师，教育的对象是学生，教育 者在教育过程中需要面对的是以下两个方面之间的关 系：一个是具有自身发展规律、具有各自特点的学 生，另一个是所要传授的知识与价值。在人类历史上 的绝大多数时期，教育的重心都首先是放在后者上 的，即重在传递知识与价值，这与教育被赋予的功能是 相一致的，即通过教育实现文化的传承与社会的维继， 而作为学生所具有的儿童特点往往在很大程度上是被漠 视的，或者至多是从属性的，即作为更好的实现上述功 能的手段。由此，学校教育便具有不可避免的强制性， 这是铭刻在学校教育的本质之中的，即便是在那些强调 发挥学生的主动性的学校里，这种本质也并未改变，只 是其形式较为温和而已。 在 《民主主义与教育》一书中，杜威指出：“我 们有这样一个通常的教育概念：这种概念忽视教育的社 会必要性，不顾教育与影响有意识的生活的一切人类群 体的一致性，把教育和传授有关遥远的事物的知识，和 通过语言符号即文字传递学问等同起来。”“随着社会结 构和资源变得越来越复杂，正规的或有意识的教导和学 习的需要也日益增加。随着正规教学和训练的范围的扩 大，在比较直接的联合中所获得的经验和在学校所获得 的经验之间，有产生不良的割裂现象的危险。鉴于几个 世纪以来知识和专门技能的迅猛发展，这种危险从来没 有像现在这样严重。”为此，杜威主张通过使学校教育向 现实生活的回归重新改造学校教育本身。『l 学校教育 的强制性也正源于这种直接经验与间接经验的人为割裂 之中，而这恰恰又是学校教育得以存在的根基所在。 事实上，在日常的教育实践行为中，强制性无处 不在。一些对现代教育理念 (如 “教育即自由”、 】5 “教育即 ‘对话”’等 )颇为认同的老师在实践中会 发现，没有强制性的教育在现实中难以实施，一些曾 受现代教育理念陶冶的新教师在这方面的体验会更为深 刻。“强制性”与 “主动性”犹如教育的一体两面， 似乎哪一样都必不可少，否则教育行为将难以维继。 二、文明社会中的教育具有本质上的强制性 为了便于对学校教育的这种强制性的理解，我们 可以上溯到人类文明发生的早期阶段，追溯人类教育 发生时的特征，我们会发现，文明社会中的教育具有 本质上的强制性。 法国教育学家、社会学家涂尔干曾对此有过精辟 的分析与论述，他认为，教育之所以在文明民族中比在 原始民族中更为严厉，是因为：原始生活是简单的，通 过直接的和个人的经验，儿童轻而易举就学会了他需要 知道的东西，生活就是他的导师，没有让父母介入的必 要，这样一来，自由放任的原则就起了主导作用，任何 有组织的或系统化的纪律都没有存在的理由。只有当人 类所获得的道德和知识文化已经变得非常复杂，而且在 整个共同生活中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人们不再能够靠 环境的偶然机遇把这种文化代代相传时，真正意义上的 教育才会开始出现。因此，长辈们感到有必要介入进 来，有必要通过概括他们的经验，通过深思熟虑地把他 们头脑中的观念、情感和知识传递给年轻人的心灵，而 亲自传播文化，与其让年轻人在日常生活的影响下独立 地、自发地自我教育，不如让他们来教育年轻人。如此 一 来，在这样的行动中，就必然会有某种艰辛的和带有 强制性的因素，这种因素约束着儿童